第一二一七章 信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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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内几人，都是秦逍的老相识。

    顾白衣居中而坐，左首是西门浩，右首却是真羽部的俟斤羊叱吉。

    秦逍当初在真羽部之时，与羊叱吉接触颇多，知道此人十分夺目，对真羽乌晴也是忠心耿耿。

    “爵爷！”西门浩率先站起来，顾白衣和羊叱吉也起身来，羊叱吉上前两步，横臂于胸，显得异常恭敬：“见过秦将军！”

    秦逍抬手拍了拍羊叱吉手臂，亲热道：“羊叱吉，咱们又碰头了，大汗可好？”

    “大汗一切安好。”羊叱吉笑道：“大汗吩咐我向将军表达诚挚的开意。”

    秦逍笑道：“坐下说话。来，羊叱吉，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千万不要拘束。”牵了羊叱吉的手臂过来坐下，又向西门浩含笑道：“西门师长教师，这阵子可真是辛苦您了。”

    西门浩只是微笑，顾白衣终于道：“将军怎么过来了？”

    羊叱吉在场，秦逍当然不好将京都有变的事情说出来，笑道：“贸易场已经开设，我是想过来看看情况如何。”

    “轩辕校尉号令山上的百姓帮忙建设，大家日夜不歇，木料都是从山上就近砍伐运过来，现在贸易场那边已经初具规模。”西门浩的心情很好，显然贸易场那边十分顺利，向秦逍禀报道：“关内的商队也络绎赶到，现在已经可以进行小规模的贸易。目前过来的主要是幽州的商贾，据我所知，江南那边已经有几十支大型商队启程出发，等到他们的货物抵达，贸易场边有充足的货物进行交易了。”

    羊叱吉也是感慨道：“秦将军，您是我们草原人的救星。贸易场邻接我们真羽部，中原有句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真羽诸部受益很大。大汗也已经传令下来，真羽诸部不再与阜城贸易，至于黑山贸易场进行贸易。”看向西门浩道：“西门师长教师带我参观了贸易场，您们的货物琳琅满目，种类众多，而且价格也很便宜，我们很喜欢。”

    秦逍自然知道羊叱吉的心情。

    他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那的确不假，真羽部邻接黑山，大唐的货物送到贸易场，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真羽部，真羽部完全可以在贸易场进行交易，尔后作为中间商，再向距离黑山比较遥远的其他部族进行贸易，自今然后，真羽部必然会发生一大批商贩，其中的利润自然也是极为可观。

    不过如此一来，真羽部利益所在，在辽东郡和龙锐军两者之间，自然会完全投向龙锐军。

    “大唐与贵部的贸易，皆大欢喜。”秦逍笑道：“对了，羊叱吉，这次您是送马过来？”

    “奉了大汗之命，由我前来与贵部交接骏马。”羊叱吉道：“大汗与将军约定过，今年最多可向贵部提供两万匹战马，第一批送来七千匹，年底之前，真羽部保证如数将两万匹战马全都送过来。”

    秦逍看向顾白衣，顾白衣自然清楚秦逍想问什么，含笑道：“这也亏了西门师长教师。师长教师知道将军与真羽部达成了丝马交易之后，就利用关系在关内搜罗丝绸。江南那边因为路途原因，无法迅速将丝绸送过来，所以西门先活跃用了幽州的人脉，在幽州大批收购丝绸，不出意外的话，三日之内，会有二十万匹丝绸抵达。”

    西门浩忙道：“我连派了几波人来催促，让他们加快速度，也许两天之内就能赶到。”

    “不急不急。”羊叱吉摆手笑道：“既然已经有了约定，就不会有问题，大汗疑任将军，我们真羽部所有人也都疑任。”

    秦逍脑中浮现真羽乌晴的样容，心中感激，向西门浩道：“西门师长教师，二十万匹丝绸送达之后，悉数交给羊叱吉俟斤。”

    西门浩没有任何犹豫，点头道：“好！”

    “将军，按照约定的价格，这批战马只需要交付十万匹丝绸。”羊叱吉有些意外，道：“您们要交付二十万匹丝绸.....!”

    秦逍含笑打断道：“我们没有交付一匹丝绸，贵部就送来七千匹战马，由此可知贵部对我们的疑任。疑任是相互的，我们这次交付二十万匹丝绸，就当是先预付给贵部。”

    对于真羽部的处境，秦逍心中却也是很清楚。

    草原施行禁马令数年，遭受打击最重的就是真羽部，为了部族的生存，真羽部不得不以极低的价格将真羽马卖给杜尔扈部，可是这样的生存方法，无疑是饮鸩止渴，真羽部的处境日渐艰难。

    这几年真羽部无法再支撑蓄养大批战马的开销，只能一再缩减蓄养马匹的数量，可是如此一来，真羽马的战马日渐减少，只能是愈发虚弱。

    秦逍心中很清楚，真羽部答应与自己进行丝马交易的最主要原因，并非是因为什么私交，完全是因为真羽部需要生存下来。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真羽部绝不可能与唐人进行马匹贸易。

    真羽部与杜尔扈决裂之后，自然不可能继续以低价向杜尔扈部供应战马，而铁瀚为了打击真羽部，甚至可能阻止草原诸部与真羽进行马匹贸易，一旦如此，真羽部立时便会陷入绝境。

    而秦逍的出现，对真羽部来说简直是天降救星。

    秦逍不但成为真羽部的大主顾，而且给出的价格更是比真羽部预期的高得多，这样的交易对真羽部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秦逍先交付二十万匹丝绸，却也是一箭多雕。

    提前预付丝绸，自然更是让真羽部族对丝马交易充满疑心，而且对秦逍和龙锐军更为疑任，双方的关系也就会得到大大的增强。

    除此之外，秦逍也知道，真羽部现在是等米下厨。

    大唐丝绸甲天下。

    丝绸无论是在西域还是大草原，那都是硬通货，草原人甚至将丝绸称为柔软的黄金。

    二十万匹丝绸一旦交付给真羽部，真羽部的财务危机立马就能得到办理，只要有这二十万匹丝绸在手中，真羽部就可以利用丝绸与草原任何一个部族进行交易，无论是粮食还是矿石等等物资，都能够迅速补充，如此一来，不但可以迅速恢复真羽马的蓄养数量，而且还能够增强部族实力。

    至多对秦逍来说，如今的天下形势，一个强大的真羽部对大唐来说利大于弊。

    真羽部实力强大起来，就可以成为掣肘杜尔扈部的主要力量，因为以前双方的恩怨，铁瀚即使有野心南下侵入大唐，却也不敢倾尽全力，毕竟真羽部在侧，谁也不敢保证真羽部不会趁虚而入。

    不管羊叱吉是否意识到秦逍的意图，但秦逍主动提出先交付二十万匹丝绸，还是让羊叱吉感激涕零，再次起身，横臂于胸，向秦逍深深一礼。

    “俟斤，这两天您也辛苦，先好好休息。”顾白衣自然知道秦逍突然赶到松阳草场，肯定不只是视察贸易场那么简单，含笑向羊叱吉道：“刚好将军回营，晚上备下酒宴，咱们一醉方休。”

    羊叱吉也是聪明人，知道这几人肯定还有其他事情要商议，当下千恩万开，退了下来。

    “真羽人还是很仗义。”西门浩等羊叱吉离开，才含笑道：“他们知道突然送来几千匹战马，还没开春，这边的马料肯定不足，所以这次还送来大批的马料，足够撑上个把月。”

    秦逍心想真羽人做事倒是没话说，笑道：“我马上差人来顺锦城，让军备司那边筹措马料。”又向西门浩道：“西门师长教师，二十万匹丝绸，按照大唐的时价，也要二十多万两银子，这笔银子我会尽快让军备司那边拨给您。”

    “将军多虑了。”西门浩笑道：“爵爷来东北不久，处处都要用银子，军备司那边也是紧张，二十万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陡然从军备司调拨二十万两，那边以后会很吃力。这些丝绸，都是幽州商贾凑出来，其实分摊到每家，每家也不过几万两银子，大家伙儿都启担得起。”身体微微前倾，轻声笑道：“爵爷赐给他们的黑木牌，那是千金难求，那二十万匹丝绸，就当是大伙儿的心意。”

    秦逍还没说话，顾白衣已经摇头道：“不行。西门师长教师，二十万匹丝绸的本银，必须由军备司拨给您们，如此那些丝绸才属于军备司，也才能证明是朝廷购买战马，挑不出毛病。如果这笔银子不拨出来，那批丝绸就属于您们民间商贾，直接以那批丝绸与锡勒人交易，就是民间商贾向草原部落大批购买战马，一旦被别有居心之徒抓到把柄，会很麻烦。”

    “不错。”秦逍点头道：“一切还是按照朝廷的法令来办。”

    “若是这样，我有个办法。”西门浩道：“爵爷可以让军备司给我打一个欠条，就说从我手里购买了丝绸，但货银可以分批支付，以三年为期，不知可否？”

    顾白衣含笑道：“将军，既然西门师长教师都斟酌周全，咱们就按师长教师的意思来办。”

    秦逍也是微笑点头，心中也是感慨，暗想西门浩不愧是夺目人，抓住了与自己的关系，西门家算是豪赌一场，不过此人处事能力的确了得，算得上是得力干将，自己倒也不能亏着他。

    “那我先告退！”西门浩起身行礼，很识趣地先退了下来。

    秦逍等他离开之后，才向顾白衣道：“年老，京都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