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九章 贞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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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老僧镇定自若，闭着眼睛，并不回答。
“妍妍，您这是故意挑唆我和大师的关系吧？”秦逍见老僧不说话，只能冲着妍妍没好气道：“大师救了我性命，现在是我恩人，我可不相疑他会伤害我。”
妍妍道：“您自己相疑就好。”
秦逍呵呵笑了笑，不过心里还真是没底，寻思着黑衣老僧如果真的来辽东郡，这事儿可就有些麻烦。
乙支元磐绑架自己的原因已经知道，但黑衣老僧为何找上自己，他还真不清楚。
想到一开始自己还猜测乙支元磐是汪兴朝的人，却没想到他们是来自渤海，而黑衣老僧来路不明，难道真的是汪兴朝派来的人？
黑衣老僧要带自己来见一个人，那人难道就是汪兴朝。
他可没忘记，两股力量在东北水火不容倒也罢了，自己可是亲手杀死了汪东骏，虽然汪兴朝找不到证据，但那边很有可能已经怀疑自己就是戕害汪东骏的凶手。
若是如此，汪兴朝又怎可能不报复？
汪东骏的死讯，汪兴朝不可能不知道，却没有传扬出来，只能是故意隐瞒，他为何这样做？
乙支元磐要带自己返来献给渊盖建，利用的是渊盖建想要用自己的人头来祭奠渊盖无双，那么汪兴朝是不是也想亲手斩下自己的首级，以此来祭奠爱子？
这当然不是没有可能。
那么黑衣老僧难道真的是汪兴朝派来，将自己活捉返来献给他？
秦逍心里打鼓，但却忽地想到，这黑衣老僧已经是大天境修为，这样的高手，又怎能听从汪兴朝使唤？想到这里，心里倒微有些踏实。
他沉默之间，妍妍却是故意往他心头扎刀：“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害怕了？您还相疑自己吗？”
“关您屁事。”秦逍没好气道：“您再胡说八道，疑不疑我将您踢下海？”
“您若真有本事，就莫让别人帮您。”妍妍冷冷道：“咱们一对一，看看谁会落海？”
乙支元磐还真担心妍妍触怒了老僧，咳嗽两声，妍妍瞥了乙支元磐一眼，没有再说话。
“乙支邸下，您对妍妍姑娘可真是很关心啊。”秦逍道：“您是乙支家族的邸下，那么她又是什么人？”
乙支元磐淡淡道：“乙支家族当年被渊盖建屠戮，牵连许多人，她的家人也被牵连在其中，只是老天有眼，妍妍和我一样，都是被大婆娑罗所救。”
“她也是乙支家族的人？”
“不是。”乙支元磐有些不耐烦，却又不好不回答。
“如果她不是乙支家族的人，却又被牵连，那么她的家族自然是乙支家族的部下。”秦逍道：“这样说来，您的身份肯定比她高贵许多？”
乙支元磐道：“乙支家族已经不存在，也就没什么高贵不高贵。”
“您为了她，可以不要性命。”秦逍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十指扣在一起，缓缓道：“这事儿我越想越不对劲啊。您为了诛杀渊盖建，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在没有成功之前，自然不会轻生。您如果想死，当年渊盖家族沦亡的时候，您就不会苟活，既然坚强地生存下来，而且坚持了十几年，可见您想要刺杀渊盖建的毅力非同一般，这样的意志力，肯定可以忍受各类磨难。”
“秦将军想说什么？”乙支元磐皱起眉头。
秦逍笑道：“您聪明得很，我的意思难道您不清楚？您为了刺杀渊盖建，可以坚持十几年，可是昨晚为了妍妍姑娘，竟然愿意一命换一命，这不是很奇怪吗？大事完成，您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会想尽办法活下来，怎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性命？”
乙支元磐叹道：“秦将军既然问到这里，我也没有需要隐瞒。不错，我和妍妍互相爱恋，否则她又怎会不畏艰辛跟我来唐国？为了她，我的性命不值一提。”
秦逍闻言，哈哈笑起来，妍妍怒道：“您笑什么？”
“妍妍姑娘，您真的和乙支邸下两情相悦？”秦逍似笑非笑，“您真的爱恋他？”
“是又如何？”
秦逍笑眯眯道：“妍妍姑娘，说句话您可别怪我。我觉着您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恋，至多绝不可能爱恋乙支邸下。我武功没您高，可是论及男女之情，您们两个真的要拜我为师傅。”
“秦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乙支元磐脸色微沉。
“您们可知道，男女之间如果真的互相爱恋，即使再掩饰，言行举止都会有透露，甚至一个眼神或者一个极细小的动作，都能够暴露出来。”秦逍缓缓道：“可是这一路过来，您们看彼此的眼神，虽然有关切，却没有半点爱恋之意，而且自始至终也没有爱侣之间应该有的亲近动作，最细小的动作也不存有过。别的我不敢肯定，但若说您两人互相爱恋，您还真当我是三岁孩子吗？”
乙支元磐竭力显得镇定，道：“秦将军对此事很关心吗？”
“很关心。”秦逍道：“您为她不惜生命，她又不是您的爱人，那就奇怪了。”秦逍扭头看了黑衣老僧一眼，问道：“大师，您说他们是爱侣吗？”
黑衣老僧就像没听见，理也不理。
“哦，对不住。”秦逍忙道：“出家人六根清净，不会视察这些。”随即道：“昨晚您为她甘愿赴死，我就一直在琢磨，他如果不是您的爱人，您为何愿意拾下诛杀渊盖建的大事不顾，替她赴死？我琢磨来琢磨来，只能想到这可能不是因为您们个人的情感，而是因为她的身份很非凡，非凡到您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她性命。”
“我不清楚您的意思。”乙支元磐声音微冷：“秦将军到底想说什么？”
秦逍叹道：“您们要用我的人头来刺杀渊盖建，而且对于渊盖建死后的局面，您们似乎并不担心。渊盖建是渤海权臣，您们自己都说过，他的力量广泛渤海各处角落，这样的人物如果突然死了，对渤海来说几乎是天崩地裂，整个国家都将陷入动荡之中，甚至会因此造成战乱。我想了想，您们不在意这样的后果，就如您们之前和我所言，渊盖建死后，渤海国主可以控制局面，您们又怎能肯定他一定可以稳住局面？”
黑衣老僧虽然不动如山，但听到这里，唇角竟然泛起一丝笑意。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刺杀渊盖建是一个精心策划之局。”秦逍缓缓道：“如何诛杀渊盖建，您们有精心谋划，渊盖建死后如何控制渤海的场面地步，您们同样也有打算，整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周密部署。这么大的打算，仅凭您们区区几人肯定是做不到的，可就算有一群人参与其中，没有一个真正能主持大局的人在背后运筹，您们也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办？”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所以背后谋划着一切的真正高手，是否就是渤海国主？”
这一瞬间，乙支元磐和妍妍同时回头看向秦逍，神情都是冷峻异常。
秦逍见状，笑道：“妍妍姑娘，您是不是渤海王室中人？”
“胡说。”妍妍娇躯一震，厉声道：“我不是。”
“别急着否定。”秦逍道：“我想了好久，乙支邸下能为您赴死的原因，只有可能是因为您是渤海国主的人。如果您只是渤海国主身边的仆从，乙支邸下不可能为了您牺牲自己，所以您最有可能的身份，就只能是渤海国主亲近之人。”抬起一只手摸着下巴，看着妍妍道：“您不会是渤海国主的后宫妃嫔，因为....呵呵，因为您现在还是完璧之身.....!”
妍妍闻言，脸颊不由一红，出现少有的羞色，怒道：“无耻！”
“只是个人经验，应该不会错。”秦逍道：“所以我觉得您很可能是渤海国主的血亲。”想了一下，还是扭头问黑衣老僧道：“大师，您消息灵通，见多识广，知道的事情多，能不能告诉我，渤海国主现在多大年纪了？”
这一次黑衣老僧倒是没有沉默，干脆利落道：“实龄二十九，虚岁已三十，十三年前启继渤海大君之位，当时刚刚加冠成人，加冠不到两个月，渤海先君便将大君之位传给永藏大君，一年后先君便故来！”
“多开大师。”秦逍点头道：“如此一来，真相应该就明朗了。”目光移到妍妍身上，一字一句道：“妍妍姑娘，如果我没有说错，您应该是渤海大君的妹妹，渤海国的公主！”
乙支元磐虽然极力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但秦逍这句话出口，他脸上还是不由显出惊骇之色，妍妍更是娇躯一颤，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两位，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秦逍见两人的反应，反倒是睁大眼睛：“我只是在这里胡猜，觉得有这样的可能，您们可别告诉我说，渤海公主真的在这条船上。”
黑衣老僧此时终于睁开眼睛，看向妍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是渤海贞黛郡主大驾，昨日倒是老僧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