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五章 拔刀反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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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凄热，从城外赶来的兵马终于到了。
苏少雨虽然在这队骑兵之中级别最高，但此刻真正的指挥者却是莫苍行。
西陵三骑混编为一支兵马，但莫苍行带来的这支部队，还是以前的樊骑占多数，三百骑中，有将近两百骑是从前樊骑精兵，或许是为了照顾到宇文启朝的颜面，还是调来了几十名从前的虎骑兵，剩下的则是狼骑兵。
抵达樊侯府之后，莫苍行根本没有请示苏少雨，直接调派一部分兵马前往守住樊侯府的其他各门。
袁尚羽被留在了军营那边，但胖鱼和宁志峰以及大鹏等宇文启朝的旧部，却都随着宇文启朝来到了城中。
突如其来的骑兵，让樊侯府的守门护卫大感吃惊，按在佩刀上的手却不敢轻易拔刀出来。
苏少雨翻身下了马，回头看了一眼，莫苍行面无表情，宇文启朝却是神色冷峻。
苏少雨心里当然很清楚，自己已经完全失来了对这几百骑兵的控制权，这些人只会听从莫苍行的吩咐，自己根本无法调动。
当他大踏步走进樊侯府大门时，院内的人都是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直到他走进侯府大厅，苏少雨看到桌上的狼藉以及众人骇人的目光，知道这边的确出现了大变故。
“中郎将！”见到苏少雨进门，第一个说话的不是将军，而是裴侍卿：“您来的真是及时。”抬手指向李驼：“此人冒充皇子，大逆不道，纠结樊家欲图谋反，赶紧将这些人叛贼抓起来，押送京都交给圣人处置。”
苏少雨看也没看裴侍卿，见到坐在椅子上的将军，原本凝重的神情略有一丝舒缓。
他答应入城，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来到将军身边，即使是粉身碎骨，也要护卫将军的周全。
“将军！”苏少雨上前两步，拱了拱手。
“怎么回事？”将军没有任何废话，直接问道。
苏少雨简单利落：“宇文启朝！”
将军微微颔首，不需要苏少雨表明太多，只要有这个名字，将军就清楚了军中发生了什么。
城外的驻军，本就是由西陵三骑整编而成，樊骑一直是樊家的私军，樊家既然反叛，樊骑当然会追随樊子期，而宇文启朝出现，虎骑旧部自然也会被宇文启朝收拢，这两伙人合流一处，城外驻军自然就已经失来控制。
将军叹了口气。
“这位就是中郎将了。”李驼向苏少雨点点头，微笑道：“我们正在劝说将军一起共谋大业，但将军想得太多，城外驻军的情况，中郎将比将军清楚，中郎将不如帮我们劝劝将军？”
“您是皇子？”苏少雨转视李驼。
李驼没说话，倒是樊子期立刻道：“不错，这位是先皇血脉，大唐帝国的皇子。我们......!”
“我让您说话了？”苏少雨斜睨樊子期，声音冰冷。
樊子期一怔，皱起眉头。
“先帝没有皇子，何时蹦出您这么个东西？”苏少雨冷声道：“
冒充皇子，您该当何罪？”
李驼淡淡一笑，道：“我知道您傲气凌人，只可惜这里不是您自傲的地方。苏少雨，我给您机会效忠于我，您似乎并不领情。”
苏少雨尚未说话，就听脚步声响，又有人走进厅内，当先一人正是一身甲胄的莫苍行，紧随莫苍行出去的却是宇文启朝。
“中郎将看来是要反悔了。”莫苍行淡淡道：“我们是入城抓贼，要将裴太监抓回军中，中郎将难道忘记了？”
裴侍卿脸色更是难看。
“我们是来抓贼，裴侍卿有罪无罪，我们无法定夺，不过樊子期欲图谋反，却是不折不扣的反贼。”苏少雨看着莫苍行：“莫苍行，您若是要追随樊子期造反，我不拦您，可是您若拿下反贼，朝廷必有封赏。”
樊子期笑道：“我一直听说中郎将沉默寡言，今日看来，倒也是伶牙俐齿。”抬手抚须道：“我们既然已经走上恢复李唐的道路，就不会回头。挡在道路上的一切障碍，我们都会毫不留情地铲除。”
将军缓缓起身，就如同林中雄狮，目光冷厉，声音雄浑有力：“本将现在就从这里走出来，倒要看看谁敢拦我！”
一生戎马生涯，让将军不怒自威。
李驼并无犹豫，道：“将军执迷不悟，却还是矢志不移，的确让我佩服。将军既然不愿意效忠于我，依然要维护妖后，我也不强人所难。但您我都很清楚，我今日若让您离开，就是放虎归山，将军威武，我实在不想以后在战场上与您相逢。”
将军仰首大笑，如同雷鸣：“那倒要看看您能否拦住本将的来路。”
“将军误会了。”李驼叹道：“将军虽然不能为我所用，我却也不能因此而加害将军。我之所求，只希望将军能够留在西陵，自此之后，不再涉足兵马，就在西陵颐养天年。我已经为将军准备好了一处庄园，衣食无忧，将军并无婚娶，没有家眷，以后独自在庄园之中，绝对不会有人打扰。”扫视了姚慕白等人一眼，才继续道：“我也为姚大人准备了住处，只要两位答应，今日咱们便不用血光相见。”
“哦？”将军笑道：“您是将本将软禁在西陵？”
“既然不能放虎归山，我想这是最好的安排。”李驼认真道：“我恳请将军答允，莫让您我刀剑相见！”
将军冷冷道：“本将受圣人旨意，前来西陵领军布防，如今发生兵变，本将难辞其咎，自当要进京向圣人请罪，岂会留在西陵？”再不多言，转身向门外走来，苏少雨紧跟在将军身侧护卫，孟子墨等夜鸦互相扶持，与姚慕白等官员一起跟在将军身后。
樊子期摇了摇头，伸手在桌上拿起一只酒壶，狠狠地砸在地上。
“呛！”
酒壶被砸得破碎摧毁，随即听到四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从四面八方冲出去无数侯府豢养的侍卫刀客，将整个大厅团团围住。
苏少雨已经拔刀出鞘，众夜鸦虽然不少中毒浑身虚软，却也都是拼力拔出刀来，却是想着跟随将军一起浴血
厮杀。
厅中其他的客人却早已经魂飞魄散，有人呆坐不动，有人已经缩到桌子底下，亦有人贴着墙壁向门外移动，侯府的刀客对这些人倒是并不在意，任由他们离开。
其他客人见状，也都纷纭如法炮制，贴墙移到门边，迅速跑出来。
樊侯府的刀客没动，将军这边的人也没有动，只是少焉间，那些闲散之人全都跑出大厅，只剩下侯府的刀客将将军一众人围在当中。
将军似乎也是有意如此，直到今日必然要血战一场。
他年幼从军，百战之身，意志之坚韧，自非常人所能想象，今日虽然不可能屈就于李驼，亦不会束手就擒，即使今日血溅此处，那也是要拼杀到最后一口气。
夜鸦跟随将军多年，对将军忠诚无比。
今日将军要放手力战，夜鸦自然也都是存了必死之心。
“宇文启朝，您本不应如此。”将军看着莫苍行身后的宇文启朝，叹道：“带着您的族人迁徙关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再卷入这些是是非非，无论对您还是您的族人都是百利而无一害，您跟随他们一同作乱，不但害了您自己，也害了宇文家，宇文老侯爷一番苦心，因为您的糊涂，也都付诸东流了。”
宇文启朝缓缓拔出佩刀，冷笑道：“您还敢提我父亲？若非您派人加害，我父亲又岂会被人戕害？您说的不错，家父的确想要保全宇文一族，可是朝廷容不下宇文家，如果我们真的入关，就都成了待宰羔羊，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放手一搏。”
将军摇摇头，道：“我本以为您的智慧，能够想清楚此事的蹊跷，只可惜.....!”
姚慕白在后面大声道：“大公子，这帮人大逆不道，您万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您是光明磊落的好汉子，怎能被这些逆贼所利用？我劝您迷途知返，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宇文启朝哈哈笑道：“迷途知返？姚大人，迷途知返的应该是您。”盯住将军，厉声道：“杀父之仇，势不两立，今日我要亲手取下您的首级。”他手臂抬起，扬起大刀，向前冲出，但只向前两步，手中的大刀却猛地斜斩，竟然从侧面向莫苍行的脖子狠狠砍了过来。
这一下当真是变故突兀。
众人都只以为宇文启朝因为杀父之仇，对将军恨之入骨，是以与樊家联手一起，要将将军置于死地。
没有人想到，他的刀竟然会砍向莫苍行。
宇文启朝的武功本就不弱，这一刀更是出其不意，力道十足，众人还没回过神，刀刃已经到得莫苍行脑后。
樊子期和李驼也都是变了颜色。
莫苍行出去之后，少身而立，右手却是握着一把无鞘厚剑，这把剑只有剑身并无剑锋，剑锋处平直，看上来不像是利剑，倒像是一块重铁。
宇文启朝一刀砍过来，出其不意，莫苍行似乎也根本没有想到宇文启朝竟然会对他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