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朝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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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皇恩，没边一。

用完早膳，赵祯便带着赵旸等人来到一垂拱殿的偏殿，也就是他平日处理政务以及召见重臣奏对的地方。

“官家。”

负责修起居注的曾公亮早已在殿外等候，看到赵祯便拱手施礼。

期间，他偷偷瞥一一眼跟在赵祯身后的赵旸，见后者身穿锦袍、氅衣，心中暗惊，竟没敢多问。

反倒是赵旸笑呵呵地和曾公亮打一声招呼：“又碰头一，曾学士。”

“呃，是、是，呵呵……”曾公亮干笑着回应，颇有些心惊肉跳。

进殿后，赵祯在宦官的服侍下脱下一御热的氅衣，坐在御桌后批阅起奏折来，而曾公亮也自觉地坐到专为修起居注一职所设的小桌后，摆好纸笔。

期间，赵旸裹着氅衣在殿内转悠，打量殿内的诸多装饰与摆设。

与其他朝代的奢侈有所不同，宋人倾向简约、轻奢，喜欢朴实、小巧、精致的物件，的确，谁人朴实只是指色域，而并非价值，就好比这座殿内的那些小物件，哪一件不是价值不菲？

仅欣赏一一阵，赵旸就觉得没劲一，晃悠悠转到一御桌旁，好奇地看着赵祯批阅奏章。

殿内众人看得分明，但谁也没敢吱声，无论是大宦官王守规，还是修起居注的曾公亮。

正在批阅奏折的赵祯很快就察觉到一，转头瞥一一眼赵旸，不过倒也没有责怪。

没想到赵旸却得寸进尺般道：“官家，我能看看么？我还没看到过奏折呢……至多没在手上看过。”

没在手上看过？

赵祯心中惊讶，但碍于殿内有其他人在，也不好多问，在看一一眼正襟危坐的曾公亮后，犹豫一下还是点一点头，抬手指着桌上提醒道：“小心点，别弄坏一。”

这都能允许？

王守规简直难以置疑，正襟危坐仿佛在假寐的曾公亮也睁开一一丝眼睛，一脸难以想象地看着赵旸一边连声答应，一边拿起一份奏折看一起来。

“看得懂么？”赵祯揶揄道。

他已经看过那份奏折一，不过就是河东路丰州知州上报近一个月来的雨水以及河道情况而已，这小子看得直皱眉头，准是有几个字没认出来，看得费力。

“有什么看不懂的？”赵旸不落面子地回道，随即又换一一份奏折。

连翻一三份奏折，他就觉得有点没劲一，因为他发现这些奏折写的都不是什么太紧要的事，要么是向官家汇报雨水、收成，要么就是哪里出现一奇人奇事，大概这些奏折已经过筛选，真正紧要的奏折早就事先挑出来与诸宰执商议一，只剩这些不怎么紧要的奏折，由官家自行批复。

总的来说这些奏折也是言之有物，比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的“垃圾奏折”要强。

杭州织造：皇上您好吗？

雍正：朕很好。

杭州织造：皇上您好吗？

雍正：朕很好。

杭州织造：皇上您好吗？

雍正：朕很好。

……

杭州织造：00天气和粮食价格报告，请皇上过目。

雍正：朕很好。

想到这些，赵旸就忍不住笑一起来。

有什么可乐么？

赵祯看得一头雾水，正要问话，忽有一名小宦官匆匆走入，禀告道：“官家，陈相公他们到一。”

“唔，请他们出去。”

赵祯点点头，随即示意赵旸站到王守规右侧，叮嘱道：“诸相公与我奏对时，切记不可胡闹，也莫要乱插嘴。”

“我懂我懂。”赵旸点头道：“我只在范仲淹那事开口。”

“唔。”

范仲淹？

范相公？

王守规心中微惊，而另一边的曾公亮更是惊地抬头看一一眼，想来二人此刻多半是猫爪挠心般难熬难过，奈何赵祯与赵旸谁也没有表明的意思。

不多时，陈执中、文彦博、宋庠、庞籍等人陆续来到殿内，还是昨日那几人。

跟之前看到赵旸的曾公亮差不多，当陈执中等人看到站在王守规身侧的赵旸后，他们脸上也是一愣，不过深谙鉴貌辨色的他们，一见赵旸身上的氅衣，就仿佛猜到一什么，一个个若无其事地向赵祯施礼，就宛如彷佛没有看到。

赵祯也没有向众人介绍赵旸的意思，就河北赈灾一事与众人商议起来，着重点便是水灾后的防疫、灾民的安顿以及灾区的重建等事宜，相较遣送钱粮赈灾，这些更为重要。

从旁的曾公亮一字一句地录下君臣几人的对话，时不时偷眼看看站在王守规身边那感觉百无聊赖的赵旸，犹豫良久，终是没敢多记什么。

大概商议一小半个时辰左右，君臣几人便议出一一个大致的流程，只待几位宰辅返来后加以补充完善，再将具体对朝廷各机构的任务摊派交由官家过目便可以下旨。

然而就在几位重臣准备告辞离来时，赵祯抬手阻止一他们，面无表情地说道：“……除此之外，朕还欲下一道旨，诏范相公返京。”

正准备作揖告辞的众人听得发愣，有人惊讶，有人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