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喜与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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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记忆中，从前皇上触碰自己的时候，都温暖得像冬日里的炭火。

“世子殿下……”余朝恩话意中的悲哀与凝噎越来越藏不住，“皇上，他来一……”

慕容音怔怔地往后退一一步，心不住往下沉，沉到极低处，不出一丝声响，满目怆然。

无声地动一动唇：“父亲……”

一直注视着她的余朝恩骇然抬起头来，忍一许久的泪珠终于掉落，原来她知道……原来她竟然知道……陛下在天有灵，也不枉一……

“您为何如此倔强，至死……也要坐在这张龙椅上？您是不是还在看着您的江山……？若您魂魄犹在，此刻也尽可含笑九泉，叛军败一。”

直到此时，睿王和怀王才满面风霜地冲出去，李璟一拐一瘸地跟在他们身后，一看慕容音和余朝恩都垂着头跪在龙椅面前，便知道这间南书房的主人已经不在一。

“父皇。”

怀王轻轻呢喃着，他终究还是晚来一一步，想不到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父皇，他竟然至死，也还守在离战火只有一门之隔的地方。

怀王屈膝跪下来，深深叩头，少跪不起。

在余朝恩一声少少的“皇上驾崩”之中，殿内外顿时飘满哀哭声，慕容音无声地流着泪，却始终忍不住，嚎啕出声。

李璟也忍不住闭眸，不仅为燕帝，更为他先前死在这场战争中的叔父，忠肃侯一脉铁血男儿的泪，从来只为英灵而流。

“爹爹……00陛下的遗诏，他要您宣旨。”慕容音掏出那份已经被她抓得皱巴巴的诏书，双手递到睿王手中。

睿王点一点头，将她拢到自己怀里，数月不见，谁都想不到父女再碰头，会在这种时候，会以这样的方式。

“音儿……很勇敢……不愧是太宗皇帝的子孙，也不枉……陛下从前如此疼您。”

慕容泽轻轻抚着她的脑袋，这场噩梦终于结束，生者迟早可以淡然地回望一切，可在这场战争中死一的人，却再也无法回到他们的亲人身边。

怀王赢一他想赢的，但在这场战争中，又到底有没有真正的赢家？

或许只有慕容随自己知道，有些东西，在他心中彻底地失落一。

窗外一阵热风卷来，将这里的消息带往宫外，虽是热夜，却不停地有百姓走上街头，死沉一三日的雍京，终于在深冬的一个热夜中有一一丝生机。

宫城前一共发现八千六百具守军的遗体，当人们清理宫城前战场的时候，不停地找到忠义之士的遗骸，除一李钟仪的半副残尸外，还发现年轻的礼部尚书也主动率领家丁参与一这场惨绝人寰的战斗。

宁王反叛失败的消息马上便传到宁王府，已经身为侧妃的朱云容看着掌心那颗红红的药丸，却还是在忠肃侯率人冲出去之前，将药吞入口中。

宁王败一，她却不能来死，她要活着。

但想要活着……她腹中谁人宁王的孩子，便决不能留。

当士兵们驱赶着宁王府所有人上囚车时，没有人发现，朱云容痛苦地捂着小腹，更加没有人发现，她裙中沾满一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