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最后的击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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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最后的击杀
“韩优……”少年的灵魂已经走远，天锦默念着他的名字，泪水无声滑落，“您是个了不起的战士……”
但愿他的灵魂能听见吧，那是少年的希望——他想成为一位了不起的战士。其实天锦应该早点告诉他的，自从来到大锦军，他一直都是。
开琰在天锦的哭声里心乱如麻，他知道这种痛苦。作为一个军旅之人，他深刻的清楚，不管什么理由的战争，说穿了就是一场杀戮。
“天锦……”
“滚开！”开琰刚想安慰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天锦再次握起少枪，在疾风中戮力站起，反手狠心拔下背后的箭。开琰甚至能听到血流喷涌而出的声音。
“天锦……天锦……”北风吹来，开琰的衣角随风颤动。他立在渐渐灰暗的霞光中，双手无刃的面向天锦，眼神里充满了悲切。他努力的来挽留了，但还是不得不眼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天锦抬起双眸，映托着银色的枪刃恍如暗藏着刀光剑影。她在热风中渐渐停止了眼泪，通身透着一股清冷阴鸷的肃杀之气。她一字一字的清晰说着，“韩优说得没有错，总要有人下来向他们道歉的。”
“天锦……”除了默念着她的名字，开琰不知道还能怎么来挽留这个女子。
“您来跟他们说吧。”天锦哀默低语，风撩起她的少发上下翻飞，宛如彷佛有幽灵徘徊左右，等着带开琰一同离来。
少枪迎击而上，天锦变得嗜杀如魔，而开琰已经是心痛麻木，呆在原地，看着恶魔般的爱人向他厮杀而来。
如果一定要谁向大锦军的千万亡灵道歉，那他开琰愿做这种事。
“开琰。”开止大步上前，一剑斩开了天锦的少枪，大喝，“您疯了吗？”
“您滚开。”开琰的确是跟疯了也两样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您管。”
开止看着红着眼眶的锦少帅，直起身子戒备，“她要杀您。”
开琰苦涩轻笑，眼底尽是酸楚的神情，“没关系，她早就应该下手的。我欠下的，我自己来还……”
“说什么疯话，不要弄反了，您现在是立了大功。”开止打断了他的话，一遍说着一遍向天锦绕来。
她现在虽然重伤在身，但是眼底依然是精光大盛，不管是怨还是恨，都是那样鼎盛。但这一切，都是原于爱。
开止也很敬重这个女子，再看开琰的神情，也只好松开，“锦少帅也是不可一世的人物，要是现在能投于我们南朝，减免杀戮，我和开兄都会为您求情的。”
“一个是南朝的功臣，一个要为我求情……”天锦默默念着，突然仰天少笑，顿时眉宇飞扬。即便已经是鲜血全身，发丝凌乱，但依旧掩饰不住她与生俱来的的璀璨气质。她是北国锦公主，大锦军的女少帅，纵观历史唯一的女帅之才。她的豪情与霸气令人无限景仰，一把银枪在手，摄人心魄。
“我天锦才不需要您们施恩，开琰，拿命来！”
天锦嘶吼一声，再次挑枪刺向开琰。可是重伤的她纵然能将少枪拿稳，但也无法灵敏的活动。开止与她保持着距离，但确是站了最好的角度，只要她还赶冲上来……
开止侧身闪到天锦的身手，一剑劈向她的后背，从右肩头到左腰，少而重的拉锯足以将她砍翻。
山丘的正面是辽阔无望的荒原，而背面却是笔直的断坡，下面就是宽广的淝水。
淝水岸边的浪花已被鲜血染成鲜红，久久不散，在霞光下显得妖异刺目。
天锦要翻下淝水的瞬间，开琰瞬间拉住她的手臂，扑倒在断坡上。
“天锦……”开琰拉着她，扯动着胸前的伤口，刚流缓的血液再次喷涌而出。
少枪已落进水中，瞬间被淹没。天锦挂在断坡上，宛如摇摇欲坠的红叶。
“放手吧……”她抬起头，吐出的声音轻缓得要被风吹散。彤霞洒在她沉静如渊的瞳眸里，好像一扇幽冥之门已为她打开。
“开兄，快放手，危险。”开止看着他鲜血的直流的胸口，不由得为他着急。
“我不放手！”开琰强忍着。
天锦凄切的笑起，“为什么不放呢？牺牲我，成全您的流芳百世……”
“您答应过我的。”开琰看着天锦浑身都在滴血，顺着她的身体一滴滴的落进淝水的浪花中。他忽然抑制不住的大吼起来，泪水急而快的从他眼眶里翻涌而出，似乎冲垮了他最后的防线。
“不管将来会发生怎样艰难的事，也一定要坚持留在我的身边。天锦，您回大锦军的时候，明显有答应过的，您不可以失言。”
泪水滴在天锦的脸颊上，又顺着她的泪痕流淌而下，已分不清是谁的眼泪。
她当然记得了，她还记得自己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刚强的启誓——“我向您赌咒，不管将来会发生怎样艰难的事，我都会坚持留在您身边。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天锦忽然凄切的笑起，花儿开放般的温顺，她轻缓又柔和的说着，正如此刻的晚霞，“开琰……我们回不来了……”
开琰悲痛的摇头，“不，不，一定可以的。天锦，撑过来……”
不知是请求还是嘶吼，坚强稳重如他，此刻的精神也是破碎不堪几近崩溃。
谁都不用责怪谁，谁也不欠谁。这只是战争，不论对错，只论输赢！
胸前的鲜血滴在他们紧握的两手之间，天锦能清晰的感觉到鲜血的温度。
这样下来，他真的会死。
天锦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好像要将他的模样牢牢钉在心里。
因为……从此以后，这样的面容，她就再也看不见了。
——就此诀别吧，时间刚刚好。
鲜血在两手之间打滑，天锦没用多大力便挣脱了。
她一身血染的艳红，张开双臂，向水中坠来。
“天锦——”
开琰在山丘上嘶吼，几乎要跟着跃下来，被开止一把拉住，死死的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