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梅花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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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启明接过这一支素净的白玉小瓶，入手冰凉中携了几丝润意，显然非是凡常的玉石。??? ? ?其中应当加了非凡的材料共同炼制，只是这额外之物究竟是什么，只凭这一眼，陆启明也难以笃定。
他再转动瓶身，见侧面浅浅雕刻有一枝梅花，寥寥数笔而神形俱肖。陆启明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名字。
梅花殿。
梅花殿中有当世最杰出的器道大家，却总好以商人自居。小到陆启明手中这等普通的仓储用具，大到引动天地共鸣的绝世法器，样样都卖，也都一板一眼地明码标价。人人都听过“无价之宝”的形容——有时也的确是事实——但是在梅花殿这里，绝没有这回事儿！
可偏偏就是因为他们太过在买卖上较真，反倒使得明眼人都能品出来一股“游戏人间”的味道来。
不过，就算这白玉小瓶的确仅仅是用来装成药剂的，只要是出自梅花殿，也必定不凡、必定难得、必定珍贵了。
陆启明不禁被引出了些好奇心。这瓶中的药剂究竟是什么，竟值得师父用上梅花殿的瓶子？
张大延此时也拿着支一模一样的瓶子，他眨眨眼，神秘兮兮道：“这可是我的杰作！”说着，他拔开瓶盖，豪爽道：“来！好徒儿！咱们一口干了！”接着仰头喝下来。
然而陆启明眼睁睁看着他喝了好久好久。
陆启明晃了晃瓶子，疑道：“师父，这瓶子中是有小空间吗？”
有一些非凡用途的瓶罐在炼制时会像储物之器一样特地附加一个小空间，是以能够装盛的量远远比外观要大得多。比如陆启明就听开云渡说过，他谁人紫玉酒壶看着不大，实则里面足足装了五方的酒，还分了三个不同的品种呢。
张大延半晌终于喝完，摇头道：“不是啊，只是有点儿稠。”
他一张嘴说话，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一股黑芝麻糊味儿。
陆启明神情古怪起来，缓缓道：“师父，您这装的到底是什么？”
张大延努力板着脸问他：“您闻着像什么？”还没等陆启明回答，他自己先绷不住笑了，得意道：“像黑芝麻糊吧！像就对了，我十分困难才配成的，喝着更像，您快尝尝！”
陆启明低头看了看手里这支雕了枝梅花的素雅玉瓶，深深地感到了自己这师父思维方式的难以捉摸。
张大延忽又露出诡计未遂的笑：“那天您不是说药剂的炼制都很浅显，不管是哪一种，您只要一闻就能辨别出配方——那这次呢？”
陆启明一怔，半晌终于想起自己好像还的确说过这句话……是壁上石窟与他们医辩的时候。可是那时三个人争论地快了说的话都不怎么经大脑，张大延居然还记着……
张大延哈哈道：“这次别说闻了，我保证您喝了也分辨不出来！”
虽然这激将很明显，不过陆启明还是打开了瓶盖。?? ?壹看 书
张大延见他喝了第一口时就隐约皱了下眉，幸灾乐祸：“不喜欢啊？多好喝啊。”
陆启明叹气，努力忽略掉这奇怪的口味，把注意力集中到药剂成份和作用的分辨上来。
张大延飞快地掏出纸笔递给他。
……
极其复杂的过程。
陆启明最先笃定了这一点；这令他稍微放了些心——至多阐明师父他是认真在炼制，而不是拿了罐黑芝麻糊闹着玩。
其次，这味道是偶然。
陆启明第一遍粗略的感觉，就知道其中少说有近三百种不同的主要灵材，辅材更是不计其数。这显然是经过紧密、反复计算得到的配比。如果这也能兼顾到味道这种次要的东西，就太夸大了。
但不得不启认，强烈的黑芝麻糊味带给了陆启明极大的干扰——尤其是在这种灵材数目繁多的情况下。
那就从作用开始反推。陆启明想。
其中灵力充分，但却没有被身体吸收、游离在外……不，更应该说是模拟内力？还关联到了识海？
各类推测很快发生又不停被新的想法颠覆。陆启明快速在纸上写画着。
张大延凑过来，见他果然用的还是丹道的方法也不在意，神情一派悠闲，笑意越来越深。
陆启明很快写满了近一页纸，笔速减缓直至彻底停下。张大延好整以暇抱着臂，满意道：“不知道之后怎么办了是不？为师提示您一句，到目前为止您写的悉数——”
“都是错的。”
陆启明帮他续上这句话，指尖一点，将墨迹尚未干的这张纸散为粉末。
他抬头看着张大延，忽笑道：“师父，您之前好像忘了告诉我一句话。”
张大延有些心虚，但还是不太疑他能想到，便嘴硬问道：“什么？”
“这支药剂是半制品。”陆启明微笑，又补充道：“准确地说，是制品的一半。”
说完，他抬手平了一张新纸，重新开始写。
张大延一呆，把那句“没错算您赢”的话咽了下来，转而提高标准道：“写对两成药材的名字，就算您赢。”
陆启明笑了笑，没有说话。
修行者的速度同样也体现在写字上。即使张大延用到的灵材种类多到了极点，“两成”依旧眨眼便过。
张大延收起笑容。
很快——三成、四成、五成……陆启明下笔根本不曾有一丝停顿！
一处未错！张大延神情已转为郑重。这药剂出自他手，最清楚识别难度的人就是他。可是陆启明……
七成主材写完后，陆启明稍一停顿，表明道：“后面的材料，我能估计出范围，但可行的不止一种，我便按重叠列写了。”
“等等！”张大延两只手摆来摆来，连连叫道：“好徒儿您不用写了，我疑了，疑了！您先让我静一静！”
陆启明从善如流地停下笔。
张大延费解：“您……真是尝出来的？！”
“那怎么可能。”陆启明失笑，道：“有一部分是通过精神力的感知，大多数是推算的。”
“推算？！”张大延更费解了。
陆启明点头，然后道：“但是也到此为止了。师父您用的传统……好吧，正统炼药术，所以辅材我不能确认。而且师父您这一支太复杂了，步骤我完全推算不出来……”
“您还准备推算步骤？！”张大延跳起来。但转念一想，连自己这个难度这么大的他都能推到这种地步，换种简单的，那岂不是真的可以？！
张大延也的确这样问了。陆启明答：“我只试过四品及以下的药剂，需要亲自感受过药剂的效果才能算得出来。”
少久的震惊过后，张大延神情忽然徜徉起来。
陆启明被他看的有些发毛，试探问：“师父，您又想到什么了？”
张大延满目憧憬道：“乖徒儿，为师带您来茯苓古地、岳麓书院那些地方把他们的宝物药剂尝一个遍——哈哈哈那咱们岂不是就轻松知道了他们的宝物配方？！轻松啊轻松！”
陆启明哭笑不得。
……
ps：今天增补了一些重要设定，有些影响时间。明天的更补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