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黑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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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石突破云层，撞向了佛钟。 可以预想，这能誉灭一座城市的超级杀招，必然会让佛钟的钟声，响彻天际。 无数人以为这是神迹，杂沓王庭的所有人，都跪着准备看他们的王，为他们带来神迹。 佛钟，毫无意外的响了。 杂沓王爵如果稍微能够反应快一点，或许以他的力量，可以截住陨石。 嗡！ 宏大的声响从天际传来，蔓延到了整个杂沓之国。 只在一瞬之间，被声息所波及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了一种“佛”的状态。 那天然就是杂沓的克星。 旧历世界，也同样存在相生相克。 无数人在跪拜之中，就沦为了佛国疑徒。 但这种钟声只能继续一阵子。不过对于秦泽来说，这一阵子便足够了。 钟声的效果很强。 不仅仅是让杂沓王爵失来了替他分担杂沓之力的疑徒。 更是让无数疑徒，将杂沓之力——彻底的还返来了。 王庭的广场上，跪拜着无数人，这一瞬间，不仅仅杂沓无法排出，而且强大的杂沓能量还在回流，前往了唯一一个带有杂沓气息，且不被佛钟影响的人。 谁人人，便是杂沓王爵。 第六值神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陷入崩溃的状态。 所有的东西，仿佛都开始分裂开。 “领域……张开！” 宏大的翅膀从杂沓王爵的背后张开，这双头巨人，在一瞬间就有了飞行的能力。 但翅膀不只是为了飞行，而是张开了一道防御结界。 在杂沓王爵的大脑，陷入彻底杂沓之前，他需要让自己处在领域内。防止有人闯入领域。 这是杂沓王爵，陷入宏大杂沓前的最后一件事。 领域远远没有达到最佳效果，大概只有正常时候的百分之十的程度。 可这道领域，却足以让任何接近的人，都被杂沓所侵袭。 处于虚无状态，戴着徐夫人改良版双重耳罩的秦泽，是可以侥幸躲过佛音的。 他也的确躲过了。 如今，佛钟响彻天际，杂沓王爵陷入宏大的杂沓里，处于一种任人宰割的状态。 它的两颗头颅，悉数都像是癫痫病发作一样，五官挤在一起，整個大脑都无法思考。 这个时候，哪怕对其造成致命伤害，对方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击。 秦泽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走过来，杀死第六值神。 可他还是低估了杂沓王爵，也低估了小乔的预警。 这是九死一生级别的考验。 佛钟出现的一瞬间，杂沓王爵就意识到，自己要被杂沓反噬。 在外神里，谁人天克自己的家伙出现了。 但很快，它又反应过来，佛陀不可能这么做。 佛钟的波及太大了，事后如果永生王爵调查起来，不可能不知道是佛陀造成的。 它了解这个克制自己的家伙，某种程度来说，是个纵欲到极点的人。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站在竞技之神那边的。 所以杂沓王爵也很快意识到，那不是佛陀，那是刺客！ 它张开了领域，就是赌，对方既然要用到这个弱点，阐明对方实力远不如自己。 事实证明，杂沓王爵是对的。 它在一瞬间做出的判断和应变，都给秦泽造成了极大麻烦。 整个杂沓王庭，都被杂沓领域所笼罩。 此时此刻，秦泽的眼里，世界还是谁人世界…… 但却多出了一个“我”。 饿着肚子的秦泽说道： “我好饿啊……” 饥饿感一瞬间传来，秦泽真的感觉，自己非常饿，意识到哪怕杂沓王爵就在前方，也该停下来先吃东西。 他太饿了。 可这只是开始。 在饥饿感才出现的一瞬间，另外一个嗜睡的“我”也出现了。 “太困了……我太困了。” 恐怖的倦意如山一样压下来，秦泽的脚步一软，险些跌倒。 那睡意只强烈，让秦泽整个人眼睛都紧闭。 那种“我只要闭一会儿，但不会睡”的感觉浮现在秦泽脑海里。 像极了上班的打工人在闹钟刚响之时的想法。 好在秦泽没有睡过来，因为饥饿的秦泽在闹着要吃饭。 而下一秒，口渴的秦泽，生病的秦泽，都在发出自己的声音。 秦泽眼里，越来越多的“我”出现，每一个人都发出声音，让脑海里多了一种想法。 这些想法都是如此强烈。直接影响了秦泽的身体。 他本该行进，朝着杂沓王爵前进，可他的脚步却很迟缓。 想要恋爱的秦泽，让秦泽脑海里不停浮现出乔薇的面貌。 想要工作的秦泽，让脑海里一遍一遍想着金钱带来的刺激。 想要运动的秦泽，似乎能够感觉到分泌内啡肽时的那种快乐。 “来做这件事！” 无数个不同的秦泽，大概有一千四百多个秦泽……构建出了层层叠叠好几重防线。 他们悉数都在给秦泽的本体传达一个概念—— 来做这件事！ 吃饭，购物，逛街，休息，玩游戏，**，喝茶，发朋友圈，逛微博，来qq群里找群友们要点好看的，驾车，开车，打牌…… 人生所有的行为似乎都被拆解开，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有着同样的优先级……然后并列在一起。 让秦泽的大脑被无数的疑息填满，以至于整个人只感觉无比的杂沓，分不清到底要做什么。 哪件事才是重要的。 这是二度杂沓领域，是比眼里看到矛盾事物和割裂的世界更为杂沓的领域。 如果秦泽今日不能杀死第六值神·杂沓王爵，那么数日之后的神战…… 那些杂沓炸弹的效果，大概就能造成秦泽今日感受到的效果。 无数种念头，构建起无数人格，每一个人格虽然简单，简单到只做一件事，可这件事优先级却都是和其他所有事情一样高…… 秦泽的脚，重若万吨。 他忽然意识到了，在无数个杂沓念头里……属于他自己的谁人念头，忽然意识到——今日很难活着返来。 因为佛钟的效果会消失，杂沓王爵的子民们，最终会恢复过来，成为杂沓的载体，帮助杂沓王爵吸收那些杂沓。 杂沓王爵会醒来，而自己——无法解除这种领域的效果。等待自己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生死是头等大事，可杂沓领域里，秦泽无法决定权重。 死亡和唱歌是一样重要的，到底是遁藏死亡，还是先抽根烟……他根本决定不了。 这宏大的杂沓，让秦泽寸步难行。 这还并非完全的领域。 距离杂沓王爵并不遥远，但秦泽忽然觉得……自己大概无法前行一步了。 王爵本身的领域，远比九十九级杂沓阶梯要恐怖的多。

夜幕渐渐降临。 佛钟的效果，开始有了削弱。 黄昏时分，最后一丝日光，从暖黄变成了红色，残阳如血。 随后，这道红色渐渐变为了黑色。 不知何时，一道黑色的雾气，竟然出现在了秦泽那满是“我”的视线里。 随后，黑色的雾气，凝结成了一只乌鸦。 散发着黑色气息的乌鸦，发出悲鸣之声。 在北欧神话里，乌鸦象征着奥丁。 而印度神话里，湿婆曾化身乌鸦，击败了裁决之神。 这只乌鸦，此刻就在秦泽的视线里。 秦泽仿佛看到了一老一少两道身影。 说是一老一少，也只是相对而言，即便是年轻的身影，远比秦泽要老。 随着乌鸦朝着前方飞行，秦泽的脚步，破天荒的动了。 在无数个念头里，终于终于有一个念头，稍稍压制了其他念头。 “不要感受杂沓，要感受情绪，您与我，有一样的天赋。” 天赋？我有什么天赋？ 秦泽猛然想起来了。 是的，无尽的杂沓让他忘记了，忘记了自己还有一样非常非凡的天赋。 这个时候，秦泽忽然看到了湿婆与盘古。 盘古说道： “湿婆，您有非凡的天赋，有这样天赋的人，很少很少。这在上个时代，叫做特性……您的未来，一定会很出彩。” 特性。 秦泽名顿开，他也有这样的特性。 当各类情绪堆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被清空的特性。 所以秦泽很少有崩溃的时候，只有在父亲，乔薇身上，秦泽流过眼泪。 他小时候甚至以为这是一种病。 一种情绪一旦堆积过多，就会瞬间清零的病。 对抗湿婆的时候，秦泽就在想，原来湿婆也有这种病。 现在看来，这不是病，而是一种天赋，一种特性。 “不来感受杂沓，而是感受情绪……” 堆积过多的念头，最终都会指向少数几种情绪。 秦泽开始感受无数念头背后的情绪。 无数种指令背后的情绪，涌向了愤怒。又有同样多的指令，堆积了悲伤、恐惧。 每一个行为，一旦来做，或者不做，都会带来不同的情绪。 感受着这一切变化，秦泽的情绪……忽然间过载。 过载就会消失，清零。 就在这么一瞬间里，秦泽眼里那成百上千的“我”，消失了。 但不多时，一个个“我”又开始重新出现。 可秦泽已经找到了一种对抗杂沓的方法。 “不要感受指令，不要感受杂沓，感受情绪。”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湿婆对抗杂沓的法子，作为五首杂沓者，被杂沓王爵赐予了五首的人，他已经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方法。 乌鸦再度鸣叫。 属于湿婆的记忆再次袭来。 与盘古堕落之前，盘古说道： “您要走的道路……充满了艰险。” 湿婆却摇头说道： “可您说过，我的未来注定闪耀，我是有特性的人，至多在这一点上，我比您有天赋。” “我天生就善于驾驭这些东西。” “若我的道路是对的，则证明，值神的力量也未必不能使用。” 盘古说道： “那如果您错了呢？” 湿婆沉默了一阵： “那便阐明，您也错了。届时，请纠正伱的错误，将我杀死。” 在所有人看来，湿婆的确是错了。问道于值神，便是与虎谋皮。 最终沦为了值神的祭品，连死亡，都得向秦泽来乞求。 在正确与容易的事情上，湿婆选择了容易的事情。 可真相，或许并非如此。 一个人，不会带着赴死的觉悟，来做那件所有人眼里都容易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情，在每一个人看来，都是自寻死路，都是与虎谋皮，每一个人都避开了这种选项…… 甚至每一个人下意识都觉得，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谁又能轻言那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乌鸦指引着秦泽，一步步接近了杂沓王爵。 这一刻，乌鸦又变成了奥丁。 它黑色的羽毛里，偶尔有雷电闪烁。 强大的“黑洞”，不知何时，凝聚在了秦泽的掌心之上。 召唤陨星只是表面的最强杀招，真正的杀招，是释放黑洞。 强大的杀招凝聚，意味着秦泽进一步清醒。 原来是存在的。 也许这条路真的很难走，但湿婆真的驾驭了杂沓，或许下一步，湿婆就能够如同杂沓王爵一样，掌握力量。 只是他已经被众人认为是走了歧路。 就连他自己，或许也是这么想的。 环绕在乌鸦身上的雷电，又变成了黑色的雾气。 “我并非盲目的选择了杂沓，是因为我坚疑，我的特性可以驾驭这些杂沓。” “只是我还是错了，我需要更多的时间，但我哪里有那么多时间？” “我或许可以启受毒药的烈性，但不代表我能在只有毒药的世界里活下来。” “我也曾如您这般，来到过它的面前，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存在之一，值神。” “可我失败了，我跪在它的脚下，如同奴仆。” 黑色的乌鸦，再次被雷电环绕，手中的那颗黑洞，已然开始吸附周围的一切。 强大的力量，开始吞噬和破碎摧毁周围的一切。 这一刻的秦泽，简直不可战胜。 奥丁为他带来力量，湿婆为他带来方向。 也许二人并不如盘古那般伟大，但看到后来者走到自己前面时，二人并不惜啬。 他们将自己的一切，都捐赠出来。 黑色的乌鸦腾空而起。 “请替我站起来。” 湿婆的声音出现。 这个被第六值神玩弄，最终身死道消的前行者，留下了他最后的乞求。 黑色乌鸦，化作一片散开的黑雾。 而穿过黑雾的，是更为漆黑，象征着绝对誉灭的黑洞。 不知穿行了多久，秦泽终于靠着自己的特性，与冥冥之中的指引，来到了杂沓王爵的身前。 那堙灭一切的黑洞，吞噬着名为神的存在。 渐渐的，佛钟的效果消退，杂沓部落的子民们，在王庭前的广场上，看到了最亵渎的一幕。 一个人类，在他们膜拜神的地方……弑神。 曾经跨越浩劫的黑鸟们……终究归于虚无，但它们并不孤独。后来者秦泽，这一刻终于踏上了他们曾经抵达的位置。 神战前夕，弑神者秦泽，于杂沓王爵的总部，成功刺杀杂沓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