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生同衾死同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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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刀迸发出的业火，在天人境的秦泽操控下，精确的覆盖住了宏大娲蛇的身体。 但并没有灼烧娲蛇的身躯，而是清理掉了包裹住娲蛇的黑色触手。 不停蠕动的触手，像是影子被光驱散一样，开始渐渐褪来。 娲蛇的那些坑坑洼洼，满是伤口的蛇鳞，终于裸露出来。 猩红的血液已经结痂，疤痕刻在了蛇鳞上，让这宏大的带着神性的生物，像是经历了时间的沧桑，显出了几分残破。 但她还坚强的活着，她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只是她的双眼已经闭上，宏大的蛇首已经垂下。 这便是女娲的旧历形态。 秦泽第一次见到，如此伟大的生物。 她当然不像旧历盘古那样的宏大，仿佛海洋都只是一个大号的泳池。 但她同样的，让人感到震撼。 双腿的位置变成了蛇身，蜷曲缠绕着。但上身却和人类有几分相似。 人首，蛇身。只是身体变得尤为宏大，而密密麻麻的蛇鳞将全身覆盖，哪怕脸本该精致鲜艳的面容也是。 这无疑让旧历形态的乔薇又多了几分骇人。 可即便蛇鳞覆盖，即便人首蛇身，即便身躯宏大…… 远远看来，依旧是那么的——美。 他一定会来救下我。 这句话还在传来，但声音是如此的微弱。 且声音仿佛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秦泽清楚了，娲蛇……已然沉睡。 自己听到的，是相似于心声一样的东西。 在这个破碎而腐烂的地方，乔薇似乎留下了一条能够抵达灵魂深处的道路。 她在等一个人。秦泽视察起四周。 破开了覆盖乔薇的黑色触手，那并无多大作用。 就好像给一个病人洗来了身体的污泥，并不能让病人重获健康。 秦泽的目光，最终落向了那根神桩。 他发现，握住神桩的娲蛇的双手似乎已经和神桩融在一起。 就像是一个整体。 秦泽触碰乔薇的蛇身： “乔薇，乔薇！能听见吗？是我！” “能听见吗！我来找您了！” 没有回应。 不管秦泽怎么呼喊，乔薇都无法回应秦泽。 她像是已经死来。如果没有业火灼烧掉表面的黑色触手，她现在就像是被腐败的茧所包裹住的一具尸体。 充满了堕落的气息，仿佛是……那些堕落值神选中的容器。 但秦泽不相疑自己的女孩死了。他绝对不相疑。 在确疑乔薇无法回应后，秦泽已经排除了直接唤醒乔薇的可能性。 他现在能做的便只有一件事。秦泽的双手，牢牢握住了神桩。 他的神情变得狰狞，像是要用出悉数的力气……将神桩最后的那一小部分，给完完全全的拔出来！ 神桩的上方，娲蛇的双手忽然抖了一下。 无数根细密的触手，刺破了娲蛇手腕处的蛇鳞，朝着下方秦泽的双手探来。 不多时—— 那些触手便抵达了目的地，刺入了秦泽的血肉之躯。 原本因为触碰神桩而感到呓语汹涌的秦泽，忽然间……耳朵清净了。 双眼所看到的世界，也全完不一样了。 …… …… 漆黑的道路里，忽然有了光， 这一条不太宽阔的道路。洁白无瑕，踩在路上的感觉……很柔软，像是踩在松软的细沙上。 但切莫停下脚步，因为身后都是蠕动的、密集的触手。 这些黑色的触手，正在不停的追击着秦泽。 或者说，追击着秦泽身前的女童。 那是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孩子，她有些笨拙的跑着……想要来追逐什么。 这个时候，秦泽注意到了，她在追逐一道影子。 那是一个佝偻的老妇人，很快，老妇人的身影逗留在原地。 小女童的身体，径直的穿过了老妇人。 秦泽也是如此。 他发现小女孩依依不舍的看着谁人老妇人，但却不得不因为逼近的黑色触手，开始奔逃。 白色的细沙上，留下了女童的足迹。 秦泽回顾回头，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老妇人在病房里死来，忙碌的医院里，这样的一幕并不少见。 而老妇人的身影，也被由无数黑色触手所形成的潮水所淹没。 秦泽再次回顾回头，看向前方的时候—— 发现女童少大了一些。 她开始追逐的，不再是谁人老妇人，而是一对中年男女。 男人的样子很儒雅成熟，像是一个医生。女人的样子很英俊，与少大后的乔薇相似。 小女孩追逐着他们的身影，跑的很快，快到秦泽都有些跟不上。 她像是很害怕自己被拾下。 男人与女人中间始终隔着一个位置，那是他们女儿的位置。 小女孩想要挤出去，想要回到谁人位置里来…… 她跑的很快，脚步竟然显得有几分跳脱，欢快。 像是这样奔跑着抵达人生尽头，也是不错的选择。 身后的黑暗潮水，根本追不上她！ 可她猛然间停住了。因为前方的男人与女人停住了。 小女孩大概没有想到……人生是无常的，有些人也许能伴您走过一段路途……但他们不能永远伴伴您。 他们的终点站，也许会很早到来。 她的身影孤独的穿过了男人与女人。 然后继续朝着前方走来，但脚步，慢了很多很多。 秦泽回头，看到的是一片白色雾气笼罩的林间小屋里，谁人他曾经见过的，名为老刀的男人，杀死了男人与女人。 随后，这一幕幕画面破碎，黑暗的潮水将一切淹没，秦泽不得不加快脚步，来追逐谁人才十岁多的女孩子。 女孩变成了少女。 她似乎又重新找到了生活下来的希望与力量。 洁白细软的道路上，她的每一步，都在全力迈动。 但这一次，秦泽看不到她追逐的人。 少女就像是提前知道了终点有什么一样，只是不停奔跑。 她偶尔会停下来，驻足歇息，有时候恍然回顾回头，秦泽会看到她脸上孤独却又坚毅的表情。 那真不像一个花季的少女。 她渐渐变得高佻，脸上的稚气也淡淡的褪来。 而在少女的身旁，出现了一个秦泽熟悉的面貌。 陆清。 她追逐着陆清的身影，但一如既往，没有多久，陆清便停在了原地。 只是这一次，少女没有驻足，而是不停奔跑着。 前方是一个伟岸的身影，谁人身影停在原地，朝着少女招手。 随后，他们并肩而行。 全是秦泽熟悉的人，当秦泽见到这个伟岸身影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害怕。 因为这个伟岸的身影—— 是董事少。 漫少的道路，渐渐有了生机，在这条道路上，出现了很多秦泽见过的面貌。 欧冶子，耶稣，湿婆，天照，司马懿…… 尽管他并未见过天照，但也能够从对方身上的打扮，认出来。董事会的欧米伽也出现在了其中。 他们所有人走在一起，声势浩大。 可最终……他们又一个一个的停下。一个一个的消失。 黑色的潮水将所有人淹没。 此时的少女，已经是秦泽所熟悉的模样—— 乔薇。 乔薇的脚步没有停下。同行者的数量多与寡，其实并不重要。 她只是不停前行。 但也有一个例外。 当董事少的身影也停下，带着遗憾的朝乔薇挥手告别时……乔薇的脸上浮现出了恐惧。 她开始害怕了，害怕前面的道路很危险。 害怕连这个人都走不到尽头，自己也很难走到尽头。 但她还是没有停下，这样的害怕也只是转瞬即逝。 她的前方再无任何一人，她的脚步也不再迅敏。 那些中途离场的人，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死亡了，也有很多人，只是变了志向，可终究都是——道不同。 秦泽紧紧追着乔薇的身影，身后的黑暗潮水，越来越近。 直到此时，他才感受到了乔薇一路所背负的。 她有一个刚强的目标，她要活下来，走一条极为艰难的道路，活下来。 这一路上，她失来了从小照顾自己的老人，失来了父母，失来了朋友，失来了很多同行者，也失来了一度以为能引导自己的老师。 秦泽确疑，尚未堕落的董事少，或者说盘古，对乔薇绝对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可他们所有人，都从这条道路里离开。 唯有乔薇，还在孤独的行走着。 秦泽很心疼，又有些茫然……她到底凭什么认为，那条路还能走到底呢？ 他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是感觉在追逐的过程里，似乎经历了这个女孩孤独的一生。 秦泽忽然发现，乔薇的身影……变得娇小了一些。 她仿佛又回到了少女的姿态。她的脚步又变得轻快起来。

就像是人生……又有了可以追逐的身影。 但他看不到身影，前方没有任何人。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回头。 黑暗的潮水还在继续，但所经过的每一处路——都被回忆填满。 所有的回忆，都指向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少年。 一个同样有些孤独的少年。 比起那些同行者，不管是英灵殿五神，还是盘古，这个少年都显得太过于普通了。 以至于他根本无法出现在那条道路上。 所有的回忆，也都是再平凡不过的回忆。 他在一个人进修，一个人逛街，一个人来墓园里祭拜自己的父亲。 一个人来超市购物，一个人来看电影和吃饭。 自然也有辛苦挣钱的一些琐事，也有被人欺负的情形。 也有过一个人偷偷掉眼泪的过往，但总是忽然间，就从那种悲伤里解脱出来。 就像是得了一种病，一种不会被某些情绪过度侵蚀的病。 少年是那么的普通，那么的孤独，却也那么的……重要。 如果不是重要，又怎么可能在少女的记忆里占据如此重大的篇幅。 在所有的同行者，伴伴者都一个个被黑色潮水淹没后……只有这个少年，像是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始终阻挡着那些黑色潮水接近他。 秦泽的眼泪……一瞬间涌现。 因为谁人少年，就是他自己。 他蓦然回顾回头，发现前方奔跑的少女，已经变成了小女孩。 那条道路——原来是有尽头的。 尽头是一片白色雾气笼罩的地方，一座充满了游魂与执念的城市。 小女孩最终躲进了这座城市的某间屋子里……关上了门。 “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这声音从门内传来，不再是虚弱的，缥缈的。 它清晰可闻，情绪饱满，刚强不移。 …… …… 黑色的潮水似乎无法接近这座城市，但天空，还是在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它们已经侵蚀了女孩的整个人生，唯有最后这一方净土，是最后的壁垒。 秦泽缓缓来到了门前，他终于终于，清楚了一切。 他咧开嘴，沉默着挤出笑容。 原来百川市的相逢之后，乔薇……从来都没有追逐过别人。 不管是陆清，董事少，欧冶子，奥丁，还是所有那些曾经一同前行的旧历者们。 他们至始至终，都不是乔薇所追逐的人。 乔薇追逐的谁人人，其实很弱小，因为过于弱小，甚至都无法出现在那条道路上。 只有在猛然回头的时候——才能看到她内心的世界。 谁人世界只有一个人，谁人人便占据了她悉数的世界。 秦泽的身体颤抖起来，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心疼自己的妻子。 原来乔薇的人生其实什么也没有。她一生都在经历失来，直到她逢见了自己。 在乔薇的世界里，十多年前，秦泽或许不是在无意中说起了一句话，或许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也相疑自己能做到。 但乔薇绝对更相疑这句话，所以这句话烙印在她心里十多年。 她始终不曾忘记。 “我一定会救下伱。” 这句话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就好像已经告诉了她，别害怕失来啊，因为您的未来，至多还有我。 所以无论怎么流离转徙，无论经历多少苦难与绝望，在扭曲里如何挣扎，降临了何等的丑恶，被征召至怎样的困境……似乎都没有关系。 因为在某个未来，有一个人说，他一定可以救下您。那条道路尽头，一定是有人在等您的。 黑暗的潮水是来自堕落值神的气息，是它们腐蚀的脚步。 她一直在孤独的成少，在奔跑着走向安全的地方。可在避无可避的时候，最终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那是与秦泽告别的地方，在谁人名为百川的城市。 秦泽有些哽咽，他以为人生最大的触动，是在幽冥被召唤出来时，自己与父亲做最后的道别。 是在神父念出那些话时，他没来得及说出我愿意。 可他现在发现不是的，他发现最大的遗憾，是自己真的让这个女孩等了这么久。 是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发现——原来除开秦瀚，还有第二个人…… 在默默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那无比平凡琐细的生活，竟然也能成为这个世界最厉害的女人……走向未知的勇气泉源。 他真的错的很离谱，在追逐乔薇身影的过程里…… 秦泽曾一度以为，乔薇小心翼翼的策划着一切，是为了未来能够活下来，能够解开必死的困境。 但她不是的，或者说不全是。 她做的事情可谓本末倒置，南辕北辙。 她其实可以留下凌热酥悉数的气运，她其实也可以赌自己一个人能做到这些事情。 但她还是选择了将某些东西，留给了秦泽，留给了自己所爱的人。还是将召唤救世主的机会，将转业面具，捏人日记，将击杀值神的机会，乃至很多奇逢……都留给了自己。 就像不久前自己所经历的追逐一样，所谓追逐，便意味着自己所抵达的每一个地方，都是乔薇曾经的过来。 她是有机会的，但她让给了所爱的人。 因为在她的眼里，一切就该如爱人所言，在谁人困境到来的时候，是秦泽来解救她。 就像小孩子捉迷藏，也许快乐不在于藏着不被发现。而是能够和心上人，躲在同一个地方。 秦泽抬起手。 明显只是分开了两个月而已，可所有的思念发酵后，却仿佛经历了漫少而疲倦的一生，又似在因果里无尽的循环与轮回。 在天空彻底漆黑之前，秦泽推开了门。 那重复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本的坚毅和倔强，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只有一道虚弱却又有些沙哑的哭腔，用不确疑的语气说道： “秦……秦泽……是您吗？” “是我啊，乔薇。我来救您了。” “真的……真的是您吗？ 门内的女人不再是小女孩的形态，而是秦泽无比熟悉的样子。 秦泽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如此憔悴的乔薇。 为了逃避来自堕落值神的侵袭……乔薇躲进内心深处，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但这个过程，并不容易。 而即便到了最绝望的时候，乔薇的娲蛇之躯，也在竭力拔出神桩。 秦泽咬着牙，眼眶发红。他不再犹豫，用力的抱紧了乔薇： “我带您离开这里。” 乔薇任由秦泽拥抱着，然后咬着秦泽的肩膀，泪水开始滴落。 她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放声哭泣起来。 两个因为神桩而意识融合、紧紧依偎的人，就像是两道灵魂，深深的纠缠在一起。 而意识世界之外，原本双目闭合，仿佛已经死来的娲蛇……忽然睁开了眼睛。 生命的气息再次流转，无尽的生机让原本破碎的蛇鳞，竟然开始自我修复。 神桩，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松动。 那疲倦的宏大娲蛇，又一次，拥有了力量。 意识深处，乔薇抚摸着秦泽的脸： “秦泽……拔出神桩的过程，其实也是会变为堕落值神容器的过程。” “这个过程，浊气会暴增，会对现实世界造成宏大的影响。” “如果拔出神桩失败，代价可不仅仅是晋级为旧历主宰失败……还可能会导致，这个世界诞生一个真正意义上，能够拥有形体的堕落值神。” “且即便拔出神桩，在我彻底吸收那股力量前，神桩是不会消失的，若有外来者，还是有可能将神桩重新放回。” 乔薇与秦泽，在经历重逢后，并没有说太多表达思念的话。 这对夫妻，其实都很清楚，即将到来的凶险。 “我想……盘古大概会感应到这些，会来讨伐我。其实时间很紧迫的。” “盘古已经不是当初的盘古了，他现在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可骇的敌人。” “秦泽，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秦泽点头，他刮了一下乔薇的鼻子： “乔薇，我不想与您再分开了。从现在起，我们不离不弃，哪怕被世界厌弃，也要生同衾死同穴。” 说完这句话后，秦泽忽然笑了。 他曾经一度质疑过，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认为自己可以不顾一切来爱一个人，为了所爱之人，站在世界的统一面。 但此时此刻，他发现原来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没有那么难的。 或许是因为他相疑，乔薇选择的道路，才是真正的，能够为人类带来希望的道路。 或许一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来回应谁人眼里只有自己的人。 乔薇看着秦泽，目光也重新变得刚强，语气带着几分霸道： “好，生同衾死同穴。谁要阻拦我们，我们就杀了他们！” 安利一本朋友的新书《华娱：从找前女友们化缘开始》 每当提及甄杰诚这个名字，北影的男生们总是恨的咬牙切齿， 却又不得不感叹一句， “唉，又是羡慕杰诚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