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自生自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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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翼，您这明显就是在逼王爷……王爷刚刚解了毒，身体很疲累，他需要时间休息的。
您别这样逼他了，给他一些时间吧……”黑翼眼底漫上几分绝望，他的五脏六腑，犹如被一双大手在狠狠的拉扯着，他疼，他痛……
“我没想逼王爷，我只是不知道来哪里而已。离开了王爷，我就不是我了，与其如此，倒不如就跪在这里，以死获罪……”他恍忽记起非常久远的那段记忆，虽然当年才只有六岁，可很多事情，到了现在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记得，好赌成性的父亲他在卖了他娘和妹妹赌光了那些钱后，他又将他卖给了一个人牙子。
人牙子原本是要将他卖给一家商户当儿子的，谁知刚到了京都，他便染上了一场重风热，治疗风热最起码要花十两银子，当时风热来势汹汹，他病的是朝不虑夕，人牙子看他是救不活了，当即便将他拾在了巷子口，任由他自生自灭。
那晚也是下了一场大雨，他抖着身体，将自己缩成一团。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全身冷冰冰的，几乎没了任何知觉，任由热冷的雨水，一滴滴淋透在他全身。
他就像是被人拾弃在了地狱门口，眼睁睁的等着死神，来索取他的命，恍恍忽惚中，他好像看见了娘和妹妹。
她们穿着很英俊的裙子，面带幸福的向他招手，笑着告诉他，她们是来带他走的。
她们告诉他，她们带他来的地方，没有痛苦，没有饥饿，没有热冷，亦没有辨别。
他们一家三口，会永远幸福在生活在一起，谁也无法将他们分开。他哭着喊娘，喊妹妹，他说愿意跟她们走，无论来哪里，只要她们在身边，他就不会怕。
他是须眉汉以后少大了，他会好好保护她们的，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们，将她们当作牲口般买卖。
可是，当他伸手来拉扯她们的胳膊时，她们却突然间消失了，他猛然从昏沉中醒来，四处来寻找她们的踪迹。
他爬在满是泥泞的地上，一点点的翻找着巷子里所有人能藏人的地方，他一边哭，一边祈求她们，不要躲他，不要再拾下他了。
后来，他累了，再也找不动了。他躺在冰冷的地上，低声呢喃喊着她们，却再也看不见她们的影子……他再也无法感受到娘亲的温暖，无法感受到妹妹甜甜的喊他哥哥。
就在他将要断气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巷子口。他眸眼恍忽用力撑着眼皮，怔怔的看向那替他遮挡了很多冷风的马车，下一刻，他便看见一双素白纤细的手，缓缓的挑开了车帘。
一张精致鲜艳令世间万物多为之逊色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当时的王爷十六岁，已成少为了一个少年。
他眼底带着悲悯，静静的凝着他。他只淡淡的问了他一句：“您愿意跟着我吗？从此以后，我可以是您的家人，也可以是您坚实的后盾，但您必须得忠心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叛我……”黑翼还没回应他，就闭眼昏死了过来。
他以为，他没应答，这贵人再不会管他死活，谁知道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居然置身在温暖如春的房间，躺在柔软又温暖的床上。
从那一刻，他清楚的知道，他重生了。曾经的他，就在谁人雨夜早就死了，而重生的他，只为了王爷而活，他曾赌咒，要效忠王爷一辈子，若有违此誓言，他会五马分尸，粉身碎骨而亡。
如今呢，他居然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妹妹，险些害了王爷毙命。他即使万死也难辞其咎。
王坤无法劝说黑翼的固执，他气恼的不行，两个人待在王爷身边的时间最少，所以他们平日里虽然没有多少交流，却还是有一些情义在的。
他看着黑翼，如今走入了这么一条死胡同，自然比谁都心急。可他再心急，又能做些什么呢？
黑翼这次，终究是错了，大错特错，王坤忍不住问出了他憋闷在心底许久的疑问。
“黑翼，我就不清楚了，盘儿不过是铭月郡主派过来一个普通的丫鬟罢了，您为何要如此维护她？就算是铭月郡主本尊，您也不应为护着她，而损害王爷的任何利益啊。”黑翼握着拳头，缓缓的低下了头，他眼底闪过几分哀痛。
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回道：“我……我曾经怀疑，盘儿她……她或许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王坤睁大了眼睛，难以想象的看着黑翼：“这……这怎么可能呢？盘儿她少得那么粗犷，和您的面容根本没有半分相似之处。”黑翼不自觉的哽咽一声，他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斑驳发黑的银镯子。
这个银镯子小小的，圈口犹如婴儿手腕那般大小。有一些黑色的污渍，藏匿在花纹中……黑翼丝毫不嫌银镯子脏污，他视若珍宝的捧在手心，渐渐的红了眼睛：“这个银镯子，是……是盘儿无意间拾失的……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就出了王爷中毒的事。”银镯子的样式，以及那内壁雕刻的，属于她妹妹小名字迹，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银镯子，他看第一眼时，就觉得是他妹妹的。盘儿拥有这个银镯子，那是不是就阐明，她很有可能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当年他妹妹被父亲卖的时候，才不过四岁。年纪上，倒是与盘儿相差无几。
王坤震惊不已，久久都缓不过神来，他抖着声音道：“怪不得，怪不得您如此魔怔般，那样护着盘儿，原来还有这个渊源？”
“那盘儿该不会，真的是您妹妹吧？睿王修炼死士的手段，我可是听说过的，很可能盘儿她就是被睿王磋磨成了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黑翼的眸光，闪过几分希望：“您也觉得，她是我妹妹的可能性很大吗？”王坤还没来得及点头，他的背后便传来一声嘲弄的嗤笑声音。
云鸾从酒楼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把纸伞，她站在屋檐下，眉眼清冷的凝着黑翼。
“您真的觉得，盘儿会是您的妹妹？就因为这个，您才没有任何原则的选择维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