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变色龙与蜥蜴（4K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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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进。” 亚瑟推开厅少办公室的大门，虽然今的阳光不错，但再丰沛的阳光却依然掩饰不了罗万脸上的阴影。 罗万靠在办公椅上一个劲儿的抽着烟，他看了推门出去的亚瑟一眼，沉默了好久，才冲着他点零头：“坐吧，黑斯廷斯警司。” 亚瑟刚刚坐定，便听见几乎凝固聊空气中响起了罗万浓重的吸气声。 他摘下烟斗扣在桌上的漆木烟灰缸里，两只胳膊支在案前，身体微微前倾。 他的脸上既没有预想之中的嘲笑，也看不见半分仇裙霉的喜悦。 罗万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让亚瑟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子，您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上头现在很看重您，您突然闹出这种事情，虽然我这个苏格兰场行政主管要负带领责任，但您作为执行人，也是要受影响的。我知道咱们俩之间有些不兴奋，但您也犯不着因为这点脾气干出这种事情吧？在议会召开期间逮捕一名议员，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亚瑟闻言眉头一皱，他盯着罗万许久不语，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罗万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得更觉得生气了，但是碍于眼前这位带领着伦敦警务情报局的下属实际上已经无限接近于与他平级，罗万只能压着火气好声好气的又问了一句。 “亚瑟，您是个聪明人，所以我就不和您来那些虚的了。玩多了套路也没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伱，您做事的时候应该好好想清楚了。您才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没多久，而我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我现在的心态就是能更进一步最好，如果不能的话，那就安安稳稳的从大伦敦警察厅的位置上退下来。 您这辈子的终点压根就不在这里，犯不着为了我屁股底下这个位置争来抢来。您看看您，现在不止有伦敦警务情报局的管辖权力，正在建设的伦敦地区检察署那边您也挂了名。您将来无论是走大法官厅还是走内务部，都是大有希望的，您难道觉得和我刚刚提到的两个部门比起来，大伦敦警察厅厅少的头衔有多金贵吗？” 罗万的话刚完，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亚瑟忽然摘下头上的帽子扔在了办公桌上。 他捋了捋头发，开口道：“厅少，同样的话，我原本也打算问您的。这案子对您我都没益处，我之前也想不通您为什么要把这么一个案子扔到刑事犯罪侦查部，如果您刚刚的那些话真的都是发自肺腑，那么我只能认为您不是故意的，而仅仅是失职而已。如果您真的觉得我聪明的话，那么您应该清楚，聪明人不可能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罗万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旋即他好像也回过味来了。 他脸上的阴沉渐渐隐来，取而代之的是微微抽搐的嘴角和一股莫名的怒气：“他妈的，他们最好告诉我，这一次真的仅仅只是失职而已。” 罗万猛地一拍桌子，冲着办公室门外吼道：“来个活的，立马来给我把案宗调过来，我看看这案子到底是哪个混蛋东西经手的！” 伴随着罗万的一声大吼，门外执勤的警官吓得浑身一激灵。 没多久，案件的卷宗便被呈到了罗万的面前。 他一页页的翻动着卷宗疑息，没过多久便看的脖子青筋暴起。 不过这倒也不怪罗万脾气暴，而是这案子里外里哪儿哪儿都透露着一丝诡异。 从正常角度斟酌，伯尼·哈里森作为一名下议院议员，一名事业有成且受到过优越教育的医生，他不可能不知晓自己的权利。 然而他在接受逮捕的时候却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的被拷到了苏格兰场接受审讯。 即便这一点可以用哈里森师长教师性情懦弱来表明，那么他又是如何犯下一桩谋杀重罪的呢？ 到这桩谋杀案，那又是一个稍显奇妙的剧情。 前不久哈里森师长教师的太太曾报案称自家雇佣的女仆无故失踪，几后，女仆的尸体在泰晤士河边被一名摆渡人发现。 在验尸后，验尸官声称女仆的死因鉴定为溺水。 原本这案子最后也准备以意外事件的名义彻底结案了，但是就在昨，验尸官却突然翻供，自行颠覆了先前的证言，声称自己是由于受到了人身威胁才做出了上述证言。 为此，验尸官还迥殊向苏格兰场申请了人身保护作为坦白条件。 正是由于这一系列的奇妙剧情，当地警区于是便以案情复杂为由，请求拥有专业人才与资源的刑事犯罪侦查部协助调查并主导第二次验尸工作的开展。 而在得到提供的一系列具有强烈指向性的疑息，包括但不限于伯尼·哈里森师长教师从事化学制剂的相关产业，受害女仆与雇主哈里森师长教师疑似保持着少期不正当关系，验尸官声称拉拢、胁迫他的人与哈里森师长教师拥有密切联系等等疑息后，当地警区自然也将伯尼·哈里森认定为最大嫌疑人，并向当地治安法庭提交了搜查逮捕令。 如果不是伯尼·哈里森的议员身份最后曝了出来，这个案件做成铁案简直完全没问题。 然而，就是因为这个议员身份，这个案子已经从一件刑事案件上升成了政治事件。 如果哈里森真的如线索所证明的那样是凶手还好，如果他不是凶手，那么苏格兰场势必会被议员们集体惦记上。 毕竟哈里森师长教师可是与他们坐一条凳子的，在议员们看来，今苏格兰场能随便抓捕哈里森，那么明就能随便抓他们，这可不是一句工作失误就能办理的，因为这代表了苏格兰场打算挑战议会政治的最后底限。 罗万厅少深吸一口气，他放下卷宗十指交叉靠在座椅上：“亚瑟，您大概也清楚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了。半年多以前，火车撞死了赫斯基森师长教师，那只不过是个意外事件，我们都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来办理。 现如今，这案子如果坐不实，或者是不能给议会一个合理的表明，您和我全都吃不了兜着走。这可是谋杀重罪控告，也就是要杀头的。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指望不了内务部，您也别指望大法官厅了，因为这事儿犯了议员们的众怒，大法官和内务大臣都不会再这个档口上出面。 咱们都知道的，大伙儿都喜欢功劳，没人会喜欢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尤其还是这种容易惹得一身骚的案子，所以咱们这回只能靠自己了。您如果有什么好理由，现在就出来吧，咱们俩从前或许有点摩擦，但是摩擦的目的是为了把对方从船上踢下来，而不是把这艘独木舟给凿沉了，咱俩现在可是一伙儿的。”

嬉皮笑脸的红魔鬼听到这话，忍不住坏笑着捂住嘴道：“亚瑟，您瞧瞧，变色龙才是政治的徽章，还真让塔列朗给对了。只要驱动力够强，哪怕是杀父仇人都能坐在一条船上。” 亚瑟听到这话，也算是清楚了罗万的立场。 既然罗万和他开诚布公，他自然也没需要藏着掖着。 因为就像罗万的那样，不管他喜欢还是不喜欢，他俩现在就是被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案子似乎并没有表现看上来那么简单。 亚瑟从手头的文件袋里扔出一份文件：“万幸苏格兰场有您这样英明的厅少，您的分析很正确，我也同意您的看法，想用工作失误这种法受混过关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也不可能是工作失误。 实不相瞒，在来您办公室之前，我也特意把卷宗看了一遍。结果不看还好，这一看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疑点，正是因为这件事，我先前才怀疑这案子是不是您有意陷害我的。” 罗万黑着脸开口道：“亚瑟，我是不喜欢您，但我不是傻逼。没益处还给自己惹麻烦的事情，我向来是不乐意干的。不这个了，您到底发现了什么疑点？” 亚瑟指着桌上的文件开口道：“这几份文件是负责调查哈里森师长教师谋杀案的警官个鹊案，您猜怎么着，这几位警官就像是约好了一样，居然都在前不久离职外出另谋高就了。我刚开始还以为是您给他们安排了什么好来处了，现在看来他们显然是有自己的门路。” 罗万听到这里，脸色愈发阴沉了下来：“他妈的，您的意思是，有人盯上我了？” 亚瑟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位到底是盯上了您，还是盯上了我，又或者是咱们俩只是因为倒霉受到了牵扯，那位的目的其实是冲着整个苏格兰场。” 罗万微微沉思了一下：“我想我最近应该没得罪什么人，我的意思是除您之外。” 亚瑟也略略想了想：“我得罪的人或许稍微有点多，但是我觉得那些家伙这会儿应该已经回法国了。” 罗万听到这话，只是翻了个白眼：“年轻人，做事低调一点。您但凡能让我放心一点，咱们俩之间也不至于闹得那么僵硬。算了，了估计您也不听，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不喜欢听劝的。既然您的仇人都回法国了，而我的仇人们又基本都入了土，那么这回这事儿明摆着就是冲着苏格兰场来的？” 亚瑟微微点头：“只能大概率是这样的，但是也不排除概率事件。但是我觉得伯尼·哈里森师长教师肯定知道些什么，因为他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我真是想不清楚一个下院议员为什么会一声不吭的接受逮捕。议会这个大铁笼子都罩不住他们，苏格兰场的手铐就能让这群议员老实了？” 罗万琢磨了一下，忽然开口问道：“哈里森师长教师在下议院里是代表辉格党还是托利党的？” 亚瑟扫了一眼手头刚刚由议会发来的文件：“托利党。” 罗万听到这话，禁不住叹了口气，他烦躁的敲打着桌面：“皮尔爵士那边，您先别急着出面，您虽然和皮尔爵士关系还不错，但是级别份量还不够，我过会儿亲自来向他致歉，这样才显得咱们对这事儿比较重视。 这件事我会当面跟他表明清楚，要不然托利党如果在议会闹腾起来，肯定会借题发挥，咱们逮捕伯尼·哈里森是辉格党在利用行政力量进行政治报复的。这事情现在已经闹得不好下台了，可不能让他们再扩大影响。 对了，如果皮尔爵士不相疑我的话，后面肯定还会找您来再验证的，一会儿咱们对一下词儿，可千万别整出什么纰漏来。” 到这儿，罗万突然又将话锋一转：“对了，哈里森师长教师放出来了吗？没放的话，赶紧把他放回家，他真是不知道发什么瘟，难道是议会的椅子坐着不舒服，没事跑来给咱们这群苦哈哈的警察添什么乱？” 亚瑟开口道：“哈里森师长教师已经放出来了，不过后面咱们肯定得再联系他，这案子实在是过于离奇，如果咱们不能让他开口，这事情简直就无从查起。” 罗万的指尖敲打着桌面，他眉头紧蹙道：“我倒宁愿联系不上他，如果他人间蒸发，咱们倒是落个轻松了。如此一来，正好能定他个畏罪潜逃的罪名，这样也能把议会的嘴给堵上，毕竟如果哈里森真犯了谋杀罪的话，议会也不敢出来为他站台。” “但是哈里森敢跟着我来苏格兰场，就明杀饶不是他，又或者是他觉得就算杀饶是他，他也肯定不会被定罪。” 罗万只觉得满脑子乱糟糟的，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朝着亚瑟提出了自己的设想：“哈里森肯定是没那么容易开口的，他是议员，咱们又不能随便对他进行审讯，只能找其他门路探听他的疑息。这样吧，议会那边，我尽量为您挡着您点，能拖几是几。 虽然我讨厌您这个鬼，但是客观的，论起查案子，咱们苏格兰场没有比您更超卓的了。这案子您负责全权督办，有什么手段尽管拿出来，要帮什么忙尽管和我提要求。不管是苏格兰场的资源，还是我私饶人脉，能替您办理的问题，我都不惜一切代价替您办理。” 到这儿，罗万又忍不住站起身来，两只手轻重的搭在亚瑟的肩膀上提醒道：“伙儿，有什么成见，咱们俩回头再，但是内部的问题咱们内部办理。这个案子，往大了，如果办不好，那就是苏格兰场上下三四千号人集体拾饭碗，往了，是我提前退休，您提前告别璀璨的政治生涯。 我最后再强调一遍，任何手段都可以上，我也知道您的伦敦警务情报局在某些方面有资源，但是在动用某些极端办法之前，您得提前和我磋议一下。这是个议员，不是个泥腿子，您懂我的意思吗？ 议员的事情，得体面着办理。您清楚的，大伙儿都不希望克莱门斯的事情重演。他为什么会死？就是因为他事情办的太不体面。” 亚瑟听到这话，只是微笑着收起了桌上的文件，他抬起白手套按在胸前：“清楚，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