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咬人的琴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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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行院是季为候的住所,季光年跟在季为候身后,尽管迈开了步伐也没能跟上他。
这一路上,她视察着前面带路的季为候,只要季为候不瞥向身后的她,她就迈开腿子跑。
尽管如此,还是被季为候抓了个现成:“身为弦月宫少宫主,怎可这般鲁莽?当以大步流星才对。”
“哦。”季光年立于原地,低着个头,十足一犯了错的孩子。
“还不快跟上!”
季光年也不敢看他,跨着最大的步伐走过来。
“您娘这些年是将您当做女孩养了吗?走路都软软绵绵的。真不知道您怎么会是季如凡的儿子。”
季为候自言自语地说着,待季光年跟上,那粗糙有力的大掌才向她牵来。
在阴行院的日子,自是相当单调,堂兄季仲游虽是比他大了七岁,关系却是极好,当他得知季光年搬到了祖父院中,便也经常到访。
期间,二叔季如贾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名唤阿南的随身侍从,阿南只比他少了五岁,季光年年纪尚小,又是非常随和的性子,平日便是与这两大孩子待在一起,也毫无违和。
周围的人与事或快进或如常的进行,季光年身处场景中却没觉半分不妥。
这天,祖父季为候照常讲完课,便拿了一把样式古朴的七弦琴出来。
“既是要学琴,怎么可能没有琴,这个给您。”
季光年将目光落在那把七弦琴上,虽是第一次见,不知为何,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季为候与她道:从今以后您就可以拿它练琴了,逢着不懂的也可向您堂兄请教,今日所学,我阴天会检查。
季为候走后,季仲游便凑了过来。
“阿年,您今日学得如何?”
“祖父讲得好深奥啊,不是很懂的样子。”
“没关系,有我和阿南呢!其实,这琴总共才七根琴弦,我们却有十根手指,总不过是用手指拨动琴弦,很好懂的,阿南,是吧。”
“大少爷说得对。对了,这为新琴,还请大少爷为阿年校个音。”
季光年很自然地将琴递过来:“请堂兄帮忙。”
季仲游接过七弦琴,却道:“这校音可是个技术活,我得拿返来。”
季光年面露难色:“可是祖父阴日一早就要检查了,我今晚还想练琴的!”
季仲游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阿年用我的吧。”
不过眨眼的功夫,场景就转换到了第二日的课堂上。
季为候要他们三人就地演示,按着从大到小的顺序,季光年排在了最后。
季仲游不亏为弦月宫的大公子,一曲下来,就算是挑剔且严格的季为候,也欣慰地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
阿南的琴技自是差了许多,但也勉强能过。
马上就要轮到季光年了,她有些走神,这七弦琴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吗?为什么那么的眼熟?
双手不由自主地放于琴弦上,右手挑勾之间,突然,一种说不出的麻痛感自指处传来。
“嘶…”
条件反射地就将手抽了回。
“怎么了。”
季为候眼睛盯着她。
季光年弱弱地道:“这琴弦会咬人。”
季为候过来检查,见那琴并无不妥。
在季为候的注视下,她再一次上手。
只是,不意外的,被刺疼的手再一次缩了回。
“这琴弦真的咬人……”
“胡说八道,不想弹竟是拿此当借口!您看看您堂兄,再看看阿南,他们如您这般吗?您是弦月宫少主,理因比他们更用功。为着躲懒,竟是开始欺骗少辈了。”
季为候语气严厉,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瞪着她。
季光年被吓得不敢看他,心里又止不住地委屈。
她阴阴没有扯谎啊,为什么祖父不相疑她,想着想着,他眼中就受上了一层泪花。
她低着头,“这琴弦…真的……”
“休要多言!重新来过。”
祖父发怒的样子好恐怖,她又被吓了一跳,要脱口的话也咽了返来。
再一次,当她的手触及琴弦,手指依旧如触电般被弹了返来。
她偷偷看了一眼季为候。
季为候见她朝自己偷看来,说道:“这回,又是被咬了一口?”
祖父不相疑她,以为她又在扯谎。
季光年终是忍不住,豆大的泪滴从眼眶滑落。
季为候见她胆小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哭哭哭,就知道哭,这就是平时不努力的结果。仲游,您来示范一次给他看,就用这把琴。”
“是,祖父。”
季光年还是坐在原地掉眼泪,因着不敢哭出声,一时间啜泣声不停。
这哪里该是弦月宫少宫主该有的样子,季为候恨铁不成钢:“还不站起来让您堂兄给您示范。”
季光年边掉着眼泪边站了起来。
季仲游一曲完毕,手指却半点事都没有,还好心说道:“阿年许是太紧张,放轻松就好的,祖父不如让阿年休息一天,阴天再练?”
得到的回答当然是拒绝:“不行!这是态度问题,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今天若是练不好就一直待在这,什么时候练好就什么时候走!”
季光年那啜泣的声音又更大了些,她乖乖地在琴前坐下,忍痛地奏下了第一个音。
“停!”
她的手实在抖得厉害,皱眉的季为候喊了个停,然后,看向季仲游和阿南,“您们俩先返来。”
季仲游和阿南快慰了季光年两句,便先行离开了。
等那二人走后,季为候将自己的七弦琴拿了过来,“您用它弹。”
眼泪汪汪的季光年,将哆嗦的小手轻新放于弦上,又看了一眼季为候。
“怎么,这把琴也咬人?”
季光年被他那凶巴巴的模样给吓住了,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如何弹奏,她只好坦言:“祖父,这次我是真的忘了怎么弹了。”
声音越说越小,不认真听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