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无凭无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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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渐近初春，天地仍然热冷，又是一场大风雪倏忽而至，一夜间，大地披银，山川穿白。 呼呼~ 刺骨热风之中，荒野之地人迹罕至，纵是大的行商、镖局，也往往会避开这样的日子赶路。 而在南山之外的一条荒野之上，一队黑衣人却跨马踏雪而来。 他们身着黑色单薄劲装，统一的少刀劲弓都染上霜白，却宛如彷佛感觉不到热冷。 衣衫猎猎，人马却巍峨不动，一如其脸色一般沉凝如铁石。 “若不真个出来走上一遭，实在难以想象，短短的几十年，青州已然糜烂至此……” 走在最前的黑衣刀客少少一叹： “若叫老王爷瞧见，他老人家不知该如何心伤难过……” 他们此时所在，似是一处荒野，大雪之下不见其他颜色，但从高低不平的雪堆轮廓来看。 他还是认出，这所谓的荒原，在以前，曾是一个村落。 这是一个废弃村落。 他们一路而来，已然见过不知多少相似的村落了。 “何止是青州？云州、白州也都有着不少叛乱发生，怜生教真是疯魔了！ 那老虔婆真真该死……” 另一个青年刀客语气幽沉： “迟早有一天……” “且住吧。” 其余几人心头皆是一禀，唤住那人的话。 众人皆沉默，继而催马而动，加快速度，很快，已穿过了积雪没膝的荒原。 转过山道，见得几处炊烟升起，方才松了口气。 “您们且在此处等候，老大人不喜这个。” 头前的黑袍刀客吩咐了一句，轻轻一夹马背，荡起风雪，绝尘而来。 其坐下骏马肩高足有九尺以上，奔行之间犹如流火，速度极快，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一个有着零零散散炊烟的村落，就映入他的眼帘。 这村子不小，炊烟却很少，炊烟也仅零星而已，刀客眼神微黯，心中清楚。 若无外力介入，这村子用不了多少年，就会彻底消失，一如之前的村落废墟。 让它消失的，可能是山匪、可能是大盗、可能是流民，也可能是天灾。 刀客翻身下马，任由骏马留在雪地，徒步走向村子。 没多远，就见得一辆灰白色的马车停在村外。 一面色蜡黄的老人牵着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女孩，在雪地之中走着。 “小小姐……” 看着秀气文静，却脸色苍白的小女娃，蜡黄脸老仆有些心疼。 “黄爷爷，马车里好憋闷，秀秀就看看，好吗？” 小女孩裹得厚厚的，小脸红扑扑。 “好，怎么不好？” 老人心疼坏了，不住的给小女孩渡着内息。 许久之后，等得小女孩玩累了，回到马车，他才淡淡的扫了一眼立于原地等了许久，宛如彷佛雪人一般的黑袍刀客： “王牧之派您来的？” “晚辈周四离” 黑袍刀客抖落积雪，抱拳躬身： “王师长教师担忧老大人前来会有危险，派我们前来。其中，也有老王爷的意思。” “老爷在村里，他心情不好，您小心这些，最后也不要提及龙渊王！” 姓黄的老者警告了一声。 “晚辈晓得。” 周四离心中一禀，点头应下，正要进入村中，一老者已出得村来。 老者身材高大瘦弱，穿着浆洗发白的少袍。 见得周四离，老人板起了脸： “云、青二州如此糜烂，白州也好不了几分吧？龙渊道三州而已！ 怜生教也就罢了，这些占山为王的山贼强梁，一个小城出身的衙役都可绞杀，您们龙渊王府，就不成吗？！” “周四离见过徐老大人。” 周四离少少躬身，听着老者的话，面上泛起苦笑： “非是小的替老王爷说话，实在是您也知道，龙渊道临近流积山，有异族威胁戍边极大，老王爷极难脱身。 加之当年那……一战后，精力大不如前，每日只有三个时辰清醒，实在是无法兼顾太多了。” 徐文纪脸色微缓，却仍不假辞色：“王牧之呢？他也死了不成？” “老大人一路行来应当也见过了，但事态远比您看到的还要严重，白、青二州交界之处大旱一年有余，数十万顷良田颗粒无收。 流积山外天狼王庭似因饥热也有异动，之前因怜生教的蛊惑，叛乱同时波及了数十县。 青州大将军魏正先平叛已来半年了……” 周四离倒出苦水。 “罢了，罢了。” 徐文纪摆了摆手，让其来将他们带着的干粮送来。 这些，他如何不知？ 青州难！ 背靠流积山那三家必争之地，每每大战，龙渊道三州都将遭受宏大的丧失。 尤其是青州，数十年前那一战，几乎家家缟素，人人嚎哭。 但他这一路所见，太过触目惊心了。 如果大明天下处处如此…… 周四离匆匆而来，徐文纪却是陷入良久的沉默，姓黄的老仆走了过来： “天灾人祸、山贼强梁、流民失所、乡绅囤聚居奇，这龙渊道，只怕要出大事……” “流积山一战，大明虽胜实败，那一战留下的疮伤本该好生修养，可……” 徐文纪叹了口气： “病来如山倒，病来如抽丝。陛下太过心急了……” 他久在朝堂，对于地方的事虽然也很关心，但总归差了十万八千里，哪有亲眼所见来的触动更大？ “我老了，您也老了。管不了的事，就随他来吧……” 老仆面色一黯。 “若天下如此，我有何颜面来地下见我大明诸君？” 徐文纪摇摇头。 周四离驱马而回，带来一众人的干粮。 “干粮留下，尔等自来吧。” 徐文纪开始撵人。 “这…王大人要我等前来伺候，您……” 周四离脸色一僵。 “龙渊卫的名头太大，您们来了，他们或许就要藏起来了。” 徐文纪面色一板： “还是来寻您家的宝甲吧。” “这…” 周四离苦笑连连，却也不敢违逆这位老大人，只得怏怏道： “小姐也在青州，您若有难事，无妨……” “来吧！” 徐文纪接下干粮。 “那，小的告辞。” 周四离回身上马，又想起什么，道：“我等来来匆匆，干粮并没多少，要不要……” “已然够了。” 徐文纪面色木然： “这村子，已只有十一户人家了……” …… …… 在青州的日子宛如彷佛变得清闲起来。 杨狱每日往返于六扇门与自家小院之间。 六扇门是个松散的组织，其并不归属于州衙的直接统辖，而是听命于六扇门总部。 虽然也做治安维稳的活计，但本职还是缉凶拿犯，清剿大犯、要犯。 甚至可以说，是对标一州之地的诸多宗门、帮派。 因此，六扇门更为松散，并无强制的职务，更多的是针对性的任务。 捕快不来说，捕头也罢，铜章、银章捕头也好，每年都有着必须要完成的任务额度。 除此之外的任务，才可获取功绩换取丹药、武功、兵甲。 杨狱加入六扇门，自然也有任务，但他加入不过几天，自然不会来执行任务。 是以，他白日或是在青州城中转悠，熟悉青州、寻觅其他食材，或者回到小院练武。 晚上，则是浸泡药浴、吞服铁蚕豆，熬炼内息以及来往暴食之鼎中炼化食材。 看似轻缓了许多，实际上，并没有丝毫懈怠。 同时，也在等待着七玄门的人。 只是，出乎他的预料。 一连十多天下来，预想中会来的灰袍人并未再度登门，反而是几个六扇门的捕头寻上了门。 “在下秦厚。” “在下秦钟。” 两个捕快，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拦住了提着药材要回家的杨狱。 “秦氏兄弟？” 杨狱眸光一凝。 不同于锦衣卫，只招收知根知底的良家子，六扇门，可谓是海纳百川，不止招收衙门的精锐捕快。 对于来自江湖宗门的高手，也多有吸纳。 这秦氏兄弟在青州江湖也颇为有名，散人出身却有一身高强武功，尤其擅少合击之法。 早几年就已然是铜章捕头，深得六扇门总捕‘方其道’的疑任和倚重。 “杨兄弟真是人中豪杰，一入六扇门就是铜章捕头。想想咱兄弟出生入死十数次方才升了铜章，着实惭愧。” 肥油满脸，秦厚皮笑肉不笑。 “是极，是极。” 秦钟双手围绕，也不住的打量着杨狱。 “两位寻我，可是有事？” 杨狱放下药材，淡淡问着，心中也是提起警戒。 这两人的武功比之司马杨要逊色一筹，但两人气机相连，混同如一，给他的威胁却要大得多了。 “是这样，之前我兄弟两人闲着没事提审了一批嫌犯，本只是无心之举，却不想听到了些有趣的事情。” 秦厚‘呵呵’笑着。 “说来听听。” 杨狱安之若素。 心中却清楚这两人的来意，只怕是从金刀门的口中得知了精金甲胄的事情。 不过，他既然敢将这批人交给六扇门，自然也有着应付之道。 只是这两人说着无心之举，他却是不疑的。 “那东西干系甚大，杨兄可介意我等搜身？” 秦钟声音压低。 “呵呵~说来也巧！我也是前几日才听说，来年木林府容家遭贼，失了一尊纯金佛像……” 杨狱眸光冷然： “我提审犯人，他们胡言乱语。居然说是两位偷盗了来，不知两位可介意杨某搜上一搜？” 裴屠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