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波澜未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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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少，今天一整天似乎都没见到艾丝特。她出门了吗？”
罗珊在临下班前，进到邓恩的办公室这样问道，她有些紧张，对喜欢跟她说教的邓恩又敬又怕。
与此同时，外面的天色昏黄，夕阳正在融进天边，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正在揉太阳穴的邓恩听到罗珊这句话，才意识到了这点——艾丝特一整天都没出现过。
他怎么会突然忘了看着她？
邓恩立刻从办公桌后面起身，没有回答罗珊的问题：“您先返来吧，我来趟查尼斯门。”
罗珊看出来邓恩的严肃，只好点点头：“好吧，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嗯，路上注意安全，别又忘东西在前台。”邓恩说话的时候，还从橱柜里翻出了曲奇盒，艾丝特如果整天都没出现，恐怕也一天没吃东西，她从没有不打招呼就离开公司过，邓恩不由得越发担心。
罗珊背着邓恩吐了吐舌头，快步走上楼梯离开了黑荆棘安保公司。
另一边，邓恩跟看守人打过招呼，拿着曲奇盒就踏进查尼斯门后，他能明显感受到今天门内的封印力量稍微淡漠了些，这让他心里一热，加快了穿过少廊走向艾丝特卧室的步伐。
邓恩停在门口敲了敲石门，没有回应。
如果是平时艾丝特一听到有人走近，就会过来等着开门，有的时候甚至在邓恩敲门前，她就像是有感应般自己先打开了门。
邓恩用力地敲了两下，刻着封印符号的石门沉闷地发出“砰砰”声。
“艾丝特？您在里面吗？艾丝特！”
石门稍微打开了一条漏洞，过道里的烛光照亮了艾丝特的半张脸，她的眼眶通红，还在不停往下滴落泪水。
邓恩的火气一会儿就上来了，他第一次见到艾丝特哭得这么凄惨的样子，她的眼睛已经肿起来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没——不要紧，过两天……等我冷静一下应该就好了。”
邓恩强忍住扒开门缝的冲动，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艾丝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伤害您了吗？”
艾丝特的眼光很静谧，跟她接连不停的泪水截然相反，使她脸上呈现出相当怪异的神情：“不，我不是在因为自己的事情而难过。我不能告诉您那是什么，队少。”
邓恩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胸中的焦躁让他很想抽上几小时的烟草，他必须得把这件事报告给圣堂。
艾丝特稍微抬了抬头，在串串滚落的泪珠下，她还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您受到我的影响太深了，队少。您并不是我的监护人，而是廷根的值夜者。”
不等邓恩再说什么，艾丝特又关上了门，邓恩沉默了十几秒，最终又一次敲敲门：“我把饼干放在门口了，至多您该吃点东西。”
他也没有等艾丝特回应就迅速离开了这里，他需要将这个情况转告给圣堂，寻求更加明确的指示。邓恩听到了那句话，感受到艾丝特对他的疏远，这更加让他心神不宁了。
艾丝特说得并没有错，她的“亲和力”让邓恩开始失来冷静，但是看到艾丝特面容静谧却流泪到红了眼的样子，邓恩怎么都想不通。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艾丝特失控了？
虽然邓恩作出了最接近真相的推测，但他下意识忽略了自己昨天晚上的恐怕经历——昨夜他入梦了一位嫌疑人，并在其梦中窥见了“真实造物主”的十字架。
——
第二天快到中午，艾丝特才从查尼斯门后出来，她脸色糟糕到让每一个见到她的人，下意识都是那么几句话：“您生病了？您还好吗？”
艾丝特揉着还发肿的眼睛，笑容比昨天要勉强很多，但也更贴近她真实的生理状况：“还好，只是有点不舒服……”
伦纳德摸着下巴，摆出一副认真的神情：“您不会是失恋了吧？”
罗珊给了他一手肘，疼得伦纳德龇牙咧嘴地跑了，这个热爱八卦的女士焦虑地端详着艾丝特的眼睛：“要不要敷点消肿的药膏？老尼尔那里应该就有。”
艾丝特摇摇头：“没事，等晚上睡一觉就好了。”
罗珊一拍手：“对！今天晚上还有克莱恩的欢迎宴会，队少在老维尔餐厅预订了位置，您也要记得来呀！”
艾丝特的表情立刻精神了不少：“啊，那是有好吃的了？这我一定要来！”
说实话，昨天只吃了一盒队少送来的曲奇，艾丝特的确不太好受，一听到今晚有大餐吃，她都咽了一下口水。
就在这时候，伦纳德又领着克莱恩走了上来，跟两位谈天喝茶的女士打了个招呼，好像刚才挨了一肘击的人不是他一样。
“艾丝特？您脸色怎么这么差，有人欺负您了？”克莱恩说着，一边下意识瞥了眼旁边双手插兜的伦纳德，他眼神里的寄义其实是想询问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知伦纳德立刻将手抬了起来，他连连比划：“我有那么不靠谱吗！？还不至于做出欺负哭女士这种恶劣的事情啊！”
克莱恩默然，他不应抱有指望的，只好转向尴尬微笑着的艾丝特：“您如果逢到什么棘手的事，可以跟我说。”
克莱恩给了艾丝特一个“您懂得”的眼神，艾丝特心领神会地点头回答：“要是真逢到很困扰的事情我会告诉您的。这次只是做了个噩梦，过两天忘掉就好了。”
克莱恩亮出了自己手腕上的黄水晶：“实在不行，我还能帮您占卜一下。”
艾丝特下意识地说道：“十便士一卦，不准不要钱？”
克莱恩愣了一下，随即跟艾丝特一同为这个“算命金句”傻笑起来。伦纳德没听懂，但也跟着笑了两声，在罗珊怪异的眼神里，又尴尬地停下了。罗珊若有所思的眼神在艾丝特和克莱恩之间打转，凭着八卦达人的天赋，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奇妙的默契。
没有多久，克莱恩就跟着伦纳德离开了黑荆棘安保公司，他从今天下午开始，就要来肉搏老师高文师长教师那里接受正式训练了。既然要加入值夜者小队，那么对于各类情况下的战斗，都得做好相应的准备。
艾丝特忍不住回想起自己跟高文师长教师初碰头的情况——她相当果断地跟人顶嘴又，厚着脸皮留下来参与训练，最终也顺利地完成了高文的训练规划。
那都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时间过得真快。
见克莱恩和伦纳德都走了，罗珊带着狡黠的笑容，盯着艾丝特看了好半天，直到艾丝特忍受不住开口说：“我脸上有沾到饼干屑吗？”
“不，没有，我是在看艾丝特很好看呀。虽然五官并不艳丽深邃，但是有种相当迥殊的温顺美感呢。”
艾丝特搓了搓胳膊，惊恐地看着满嘴跑火车的罗珊：“您在说些什么肉麻话？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青春啊，这是青春，艾丝特还年轻不是吗？”
“罗珊女士，您没比我大几岁，请您清醒一点。”
艾丝特不知道罗珊是什么情况，如果罗珊是非凡者，艾丝特都要担忧她是不是突然失控了，为什么表现得如此怪异。
罗珊指了指接待厅大门的方向：“您觉得克莱恩怎么样？”
“挺好的啊，性格温暖气良，是很好拜托他帮忙做事情的软心肠。”
罗珊摇头晃脑的样子，看起来迥殊好笑：“不、不，我说的可不是这个，别的方面呢？”
艾丝特沉默了几秒：“罗珊，您是不是听伦纳德说了什么？他总是觉得克莱恩神神秘秘的，所以一直怀疑克莱恩身上有异常，但是谁还没有点自己的秘密呢？”
罗珊反应了少焉，才意识到艾丝特的脑回路偏到了更远的方向，她没好气地摆摆手：“我想说的又不是——我是说浪漫关系！您跟克莱恩似乎很有共同语言啊。”
艾丝特回想了一下，用其它理由将“老乡的共同语言”掩饰过来：“那不是因为我说的冷笑话只有他愿意捧场吗？”
“您那是冷笑话吗？听上来根本就不像是笑话。”
艾丝特也开始强行胡扯：“因为大家都不理解，所以就成了冷笑话啊。”
罗珊抱起茶杯灌了两口，又目光灼灼地盯着艾丝特：“您真没有那种意思？我可以帮您打探一下克莱恩的口风哦？”
艾丝特的脸上再度浮现出惊恐：“我真的一点那种想法都没有！求求您了！”
她可不想明天一起来，发现办公室所有人都笑眯眯地看着她和克莱恩，然后老乡茫然又不解地找上门来，问自己罗珊到底什么意思。只是想象那样的情况，艾丝特就觉得自己要社会性死亡。
太尴尬了，她会尴尬死的。
罗珊对这个答案有点失落，但也不算是意外：“好吧，那要我来问问克莱恩的看法吗？说不定他……”
“不！我很确定他也没有！鲜艳的罗珊，亲爱的罗珊，您就别操这个心了！”艾丝特无奈地揉着右边眉心，努力说服罗珊放弃“牵红线”的念头，“我们俩就是同事关系啊，就像我跟您，不也是能很开心地谈天嘛。”
罗珊算是被说动了：“好吧，既然您这么抗拒，我就不深究了。”
“唉，您要不还是想想您自己的爱情什么时候会来？以后可一定要找个贴心的人啊。”
罗珊用手腕托着侧脸，好奇地问：“那您自己难道不想要爱情吗？艾丝特有幻想过以后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吗？”
艾丝特有气无力地道：“我觉得我活着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