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起一羽 第31章 断肠之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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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公子羽这时候却忽然出手了。他双手衣袖一挥，两道磅礴之力翻涌而出。
他手上的“赤血目”和体内的“死魂香”两种剧毒显然已经被他用一种让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方法化解了。
但桌面上依然还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蚂蚁。
他双袖挥动之下，桌面上的蚂蚁就在那两道真力下翻腾而起，然后尽数扑向了沐潇湘。
蚂蚁体型细小，但数量太多，被公子羽灌以内劲之后宛如一大片密集的暗器，威势不可小觑。
沐潇湘没有觉得意外，他双眼里冷色一闪，随即不加思索的一掌挥出。
他用毒的手段不但高明巧妙，而且还身怀深厚的内家修为。这一掌虽只是随意而发，但掌风凌厉，颇为不俗。
二人于无声中再次交手。就见劲气互撞，空气中发出一声闷震，那一片数不清数量的蚂蚁在掌劲中爆开一团碎末，整张桌子被震得离地两尺。
掌风涌动之中，沐潇湘忽然发出一声闷哼，他脸色剧变，身体一阵轻颤。
公子羽收掌淡然一笑。
却见沐潇湘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他掌心中竟然被射入了一根牛毛银针。
这根银针很短很细，几乎肉眼难辨。而且在沐潇湘锐利的眼神中，这根银针微微发青。
沐潇湘是用毒的，所以他一眼就已经看出，这根银针有毒。
沐潇湘猛然抬头看向公子羽，脸色无比阴冷。
公子羽手上伤口已经止血，他神色淡然的从身上取出一块手帕，然后不紧不慢的擦拭着手上的血污。
“来而不往非礼也。”公子羽擦着手，看了一眼沐潇湘，道：“小小回礼不成敬意，还望潇湘公子不要介意才好。”
沐潇湘一张脸阴冷得没有半分温度，他冷笑道：“您的手段虽然不错，但您似乎忘了我最擅少的本事了。而且这种毒，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潇湘公子用毒天下一绝，我已经领教过了。”公子羽淡淡道：“所以在您面前用毒，自然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但我也要阐明一下，这根银针的毒原本就不是用来毒您的。”
“您说什么？”沐潇湘闻言，微微一怔，他有些不明所以。
公子羽微微一笑，他把玩着手帕，没有立即回答。
沐潇湘一怔之后，忽然感到肚子一阵剧烈的抽搐，一种近乎于断肠的痛苦瞬间传遍他的全身。他脸上惊恐之色一闪，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
他那两道剑眉随之紧皱，眼里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
“您……！”沐潇湘猛然抬头盯住了公子羽，眼神惊诧恶狠狠地道：“您竟给我下了蛊？”
公子羽淡然点头，道：“区区小玩意，潇湘公子何须如此紧张呢？”
沐潇湘运转体内真气，却发现意念刚动，丹田内就倏然一阵刺痛，随即体内十二经脉也涌起一阵剧痛。
顷刻之间，沐潇湘背心已经渗出冷汗。他慌忙散来聚功的念头，却发现剧痛感也随即消失。
“您究竟是何时给我下的蛊？”沐潇湘看着公子羽问道。他暗中屏住内息，尽量不让自己心中的震惊表现出来。
“当然就是那碗您亲自倒的茶了。”公子羽没有隐瞒。
“不可能。我喝茶的时候已经感应过了，茶里根本就没毒。”沐潇湘脸色一沉。
公子羽微笑道：“我知道。像您这样一个经常和不同的毒打交道的高手，任何毒物都逃不过您的眼睛。不过我要告诉您，茶里的那只小东西本身是没有毒的，或者说在茶水里的时候，它是处于昏睡状态的。”
沐潇湘何等聪慧，他精于制毒辩毒以及使毒，所以立刻清楚了话中的意思，不过他的脸色也就更阴沉了。“原来如此，难怪我竟然没有察觉。所以您下的蛊是需要宿主本身的真气才会引发活力，而那根毒针所含的毒，才是引发蛊毒的药引。”
“潇湘公子果然聪慧绝顶，一语即明。”公子羽叹道：“这样就省来我许多浪费口舌的表明了。”
沐潇湘暗自心惊，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窍穴气机锁住。同时冷声道：“真是想不到，公子羽不但智计绝伦武功高强，而且也是一个用毒的高手。我沐潇湘今儿个却是看走眼了。”
“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时。”公子羽淡然道：“不过我这种手法在高人面前就是雕虫小技，又岂能难得住潇湘公子呢？”
沐潇湘忽然收敛了阴沉的神色，他少叹一声，道：“您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以毒攻毒的解毒方法，就足以阐明您一定对毒很有了解。连我都没有想到过，竟然可以用这种反常的方法解来赤血目和死魂香的毒。”
他的话里吐露出几分由衷的赞叹。
公子羽也叹道：“实不相瞒，我也是情急之中赌了一把运气而已，所幸我运气一向还算不错，竟然让我误打误撞的受对了。”
对于这样毫无新意的敷衍说辞，此刻的沐潇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疑的。但他也懒得再来理会，只是低头看了看犹在掌心中的那根银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同样的手法您竟然会使用两次，就是猜到了我以为您不会再重复使用相同伎俩的心思，所以您才会反其道而行之。如此诡谲的心思，我沐潇湘的确望尘莫及。这一战，我输得不冤。”
公子羽并未辩驳他的猜测，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和您这样厉害的人打交道，如果想要活命，就只有用些小聪明了。”
“既然我已经输了，就没什么好说的。”沐潇湘冷笑一声，道：“那现在我请问，您给我下的是什么蛊？”
“蛊这种玩意有很多，潇湘公子虽然是用毒的，但估计对蛊也并不陌生。我就算不告诉您，您迟早也会弄清楚。”公子羽道：“但您我毕竟是敌对的立场，您现在虽没有正式接到除掉我的任务，可您既然身为红楼杀手，迟早也会再对我脱手。我如果想要多活一些时间，就只有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了。”
他轻轻一叹，说道：“所以我只能告诉您，您肚子里的那只小虫子，名为断肠蛊。”
“断肠蛊？”沐潇湘双眉一扬，想起刚才那阵蚀骨断肠的痛苦，这个名字倒也贴切。
“没错，断肠蛊。”公子羽颔首道：“潇湘公子内力深厚，又精于使毒，所以这只小玩意还要不了您的命。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相疑您也知道它的本事了，至于您能不能解除它，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沐潇湘闻言，竟然露出颇为意外的神色，他看着公子羽道：“断肠蛊虽要不了我的命，却能禁锢我的功体。所以如果您现在出手，就有极大的把握能将我杀死，这也是您最好的机会。因为除掉一个排名黑榜第三的杀手，对您来说就等于又消除了一个致命的隐患，这样的事情，难道您不心动吗？”
公子羽闻言，却答非所问的道：“那么刚才在我解毒之时，您也有机会对我出手，为何却又放弃了？”
沐潇湘叹道：“我说过我是一个谨慎又怕死的人，既然三次都没有让您死，那就阐明就算我再出手也未必能成功。有句话叫事不过三，我不过也是在给自己留后路而已。”
“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啊。”公子羽微笑道：“我这个人有一个爱好，就是对有趣的人和有趣的事迥殊有兴趣。”
“哦？”沐潇湘眼皮一抬，不由皱眉道：“如此说来，这就是您不杀我的理由了？”
“算是吧。”公子羽道：“这也是我不对您出手的原因之一。”
沐潇湘道：“听起来，您似乎还有另外的原因。”
公子羽看着他说道：“总的说来，我现在不乘人之危，有三个原因。”
沐潇湘脸色阴沉不定。
公子羽接道：“第一，我说过您是一个有趣的人。第二，我想和您打个赌。第三，我想借今夜之事，让您给红楼转达一件事。”
沐潇湘沉吟道：“看起来您好像真的是一个赌徒，否则怎么会这么喜欢和别人打赌？”
公子羽微笑道：“赌博的方式有很多种，赌钱是最劣等的方式。不过不论方式有多少，最后想要达到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便是参与赌博的人都想赢，这就是赌的乐趣。”
“却不知您想和我赌什么呢？”沐潇湘似乎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
“您我之间，当然是赌命了。”公子羽也不故弄玄虚，直接了当的说道：“您我今晚之事，算起来是一个平局，如今您虽然中了我的蛊，但心里一定并不服气，因为您曾说过，我们彼此都还保有余力。尽管您我都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我可以再给您一个杀我的机会，因为像您这么有趣的人，我也很想知道下一次您全力出手，我到底还能不能再接得住。”
“您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疯子？”沐潇湘纵横江湖，却从未听到过如此古怪的话，他忍不住脸皮抽了抽，冷然道：“难道您不知道，如果我解了蛊，那您等到的将只会是一条死路。”
“您的本事我自然清楚，但我就是喜欢有趣的事，越有难度的游戏就越有挑战的趣味。”公子羽忽然邪魅的一笑，眼眸里竟然闪出了一抹嚣狂之色，他说道：“我可以再给您一次杀我的机会，但前提是您能解除断肠蛊。不过赌注是对等的，一次机会，若我不死，那死的就一定是您。”
沐潇湘眼皮跳了一跳，公子羽那一闪而逝的嚣邪之色竟让这个红楼顶尖杀手心里蓦然一热。
沐潇湘觉得眼前这个心思叵测喜怒无常的男人，深沉得简直就如同深渊，让人如何也看不清他的底细。可就是这样一个怪异却又可骇的人，身上竟又有一种秘魔般的邪魅之气，让人既想远离却又对他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