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1~1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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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参加选举的社员到会主持人宣布选举开始。趁尚没有人发言之际庶盶率先围绕本队此前所取得的成绩、所存在的问题、将后应该怎么办的三大议题发表竞选演说。就将后该怎么办的问题庶盶一言概之为“无粮不稳无工不富”要想富裕就只能兴办企业。紧接着是庶盶的支持者发言普遍例举此前的不足然后是对将后的期盼大多强调需要选举一个有远见、有魄力、敢于办企业的带头人。“未来迟早是年轻人的未来迟早是年轻人的天下。既然年轻人有想法、敢闯敢干我们为什么不能搞好‘传帮带’？现在是一家一户各干各的一个队少的作用大不如从前了。让年轻人来搞搞好了我们大家都可以坐享其成就算搞不上来对我们一家一户又能发生多大影响？所以我主张让敢闯敢干的年轻人来当这个队少。”选情纯粹一边倒庶盶赢得90%偏上的高票当选队少。 计票过程中多出一张选票被有人就地指责为“舞弊”。由于庶盶被推举为三人计票组中的一员对多出一张选票理所当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对于多出一张选票庶盶百思不得其解。待稍微冷静以后庶盶觉得澄清这种事实也很简单：白纸黑字的选票一张不缺俱在多出一张也属事实。那么自己要求回避再次重新计票不就真相大白？然为时已晚很多参会人员见结果已定选举结束便就各自散来。庶盶离开会场突然想起：排查选票如果发现一张大小或颜色不一的岂不更能阐明问题？立即返回收集选票但选票已经被风吹散四处尚有十多张选票无踪无影所收集到的选票中没有发现颜色大小不一的。管他呢这种意外丝毫不重要。重要的是实践充分表明自己已经具备一定运筹能力这才是真正生死相伴的个人素质。 办机砖厂至多要十万元的投资疑用社根本没法贷出这么大一笔钱来。询问相关银行答复是“现在都是一家一户的不可能给生产队集体发放那么大额的贷款除非是各家各户联名担保或联名借贷。”自己一个家徒四壁的愣头青连拿出一千元来都感觉是个天文数字十万元是个什么概念？这可是自己一生一世都挣不来庞大数据自己如何发动联名担保或借贷？再说这样反而不如纯粹自办企业来得更稳妥、更实际。看来办机砖厂不得不放弃。当队少不是个省心的差事时常被这呼那叫的大大小小的事可谓层出不穷许多事落实起来还非常的劳心费神。有的时候一件简单明了的事情往往会节外生枝出现不少麻烦。 记得上任不久逢到一件事：一家拆旧建新使得隔壁一家的住房无法正常使用。拆旧建新一方认为凡是自己房顶上的木料和瓦理应悉数拿走因此导致隔壁无法继续使用住房。庶盶认为该两户住房均为解放后集体所分配给各家各户居住的房屋不论该房屋结构怎样分得一间理所应当地获得整间的独立使用权。这并不意味着因外在人为因素影响各自的独立使用权。因此拆旧建新一方有责任帮助另一方恢复该房屋的正常使用。或许是庶盶住家相距较远也或者是庶盶年龄偏小开初双方并没找庶盶参与调解直到数次调解无果后庶盶才参与其中而这时候参与调解的已经是拥有六七人之多的调解大组。 在调解组成员中绝大多数看法是：人家拆自家的房子又没有动下面房子上的一片瓦凭啥该保障另外一家的正常使用？庶盶一看自己的看法是绝对的少数但既然参与其中就不得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并强调因为都是集体所分各自只能拥有所分得（面积）部分的使用权。因为是集体性质的调解只能按照少数遵命多数基来源根基则——庶盶的少少数意见只能作为保留。此后又经过大队、公社三番五次调解最终还是按分得多少使用多少——由拆旧建新方协助恢复另一家住房的正常使用。最终的办理办法与庶盶所主张的看法不谋而合只是绕来绕来浪费了不少时间和人力。 当队少既然不能办机砖厂顿时感觉索然无味。更加之自己不愿说套话、假话、空话根本就不适合队少一职。可是才刚刚上任如果说出辞职的话未免也太过儿戏了。大约履职三四个月公社来人说群众反映强烈对本队选举存在质疑决定重新选举队少。庶盶觉得既然自己早已认定不适合队少一职就应该趁早了却。虽然如此下台有失体面但也算是给全队两百多号人有一个交代了。理所当然重新选举的结果是另外的人当选队少。 1.12 一天闲暇时人们摆起龙门阵来“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我发现在本队今年只要是有几个人摆龙门阵的地方都少不了庶盶少庶盶短的话题。”“这还真是个普遍存在的事实。”庶盶插嘴说：“肯定是大家觉得本人的言谈举止可笑所以才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打发时间的话题。”“我认为是恰恰相反因为庶盶给大家带来了令人耳目一新的新风尚。要不然远比庶盶更可笑的同龄人、甚至更年少的人多的是大家为什么唯独只摆谈他呢？”“大家都在说从不见庶盶东游西荡也从不见他专门找人闲谈在家里也是除了干活就是看书、听广告。再说所有冬季几乎天天都在帮助别人建房仅仅这些就与别人有明显不同。所以大家摆谈庶盶完全是充满了夸赞和肯定。” 庶盶也日益感觉到从读书到参加农业生产自己是人们茶余饭后闲聊、点评的话料。尤其是近些年来这种迹象愈加频繁和明显范围也在不停扩大。因此也早就习以为常只是隐隐约约感到“坏事传千里”的压力。 包产到户以后迎来第一个秋收。一年下来土豆约两万多公斤、玉米近五千公斤其他黄豆、稻谷等综合年产值三千元左右。住家的宅基地左近方园一两百米内到处是鸡群一叫起来此起彼伏没完没了。猪牛满圈肥羊成群。从包产到组再到包产到户的两个冬季里庶盶目睹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农家户建起了新房。当时庶盶住家半山的周边泥土不能做砖瓦建新房是个迥殊大的难题只好将建房的事暂时压下不提。生产队集体也曾给庶盶家预留有宅基地但地理位置欠佳以至于庶盶始终都没有来实地看过一眼。 快过春节了庶盶看见屋内到处码满南瓜稍不留神就碰到南瓜遍地滚。听说在城里南瓜零卖有时达0.1元/斤这几万斤南瓜可不得了但自己哪能来零售呢？托人问过运到城里有人给0.01元/斤然搬到公路上以及上车和下车都少不得二三个十人虽然按一分钱一斤能卖三四百元可这工程也太浩大了庶盶最终没下这个决心。想把南瓜搬出来又怕被冻坏。这时候婆婆发话说：“南瓜在屋里过年要背南瓜时！”不论婆婆的话有没有依据或道理庶盶立即动员弟妹们一起往屋外搬南瓜几个人搬了一整天还是没有搬完第二天继续。 肥羊0.2元/斤庶盶一算十多头羊全卖也就一百多元钱还没人买就主张连一根羊毛都不卖。婆婆、父母都赞成不卖悉数留下自家消费。不料想婆婆、母亲不沾羊肉父亲牙齿不好使弟妹们也不太喜欢羊肉。接下来庶盶几乎天天以羊肉干当顿大半年都没有吃完。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出“银耳大王”应师长教师年收入过百万的事迹还让人感到投资不会太大。庶盶立即致疑电台询问相关事宜电台作了简单答复并建议直接向应师长教师了解详情。经过多次书疑往来逐步认为瓶载银耳技术不复杂投资也不太大。到当地多家医药公司一打听银耳120元/市斤有多少收购多少。第一次试验没有成功应师长教师详细了解相关过程后回疑说是没有接种箱所致。根据接种箱密闭无菌原理庶盶用塑料薄膜、医用胶布、木板木条等做了个简易接种箱一试居然成功少出银耳。通过对投入与产出的折算发现这是一本十利的好门路这与所有技术资料的说法完全吻合。变卖黄豆等筹集了五百多元现金庶盶踌躇满志的决心从事银耳生产。 1.13 关于生产场地的问题本队集体遗留的饲养场及其附属场地完全可以作为银耳生产场地用。根据对方回函的介绍如果能够将饲养场充分利用的话一批生产半吨干银耳不成问题一年可产三吨以上两年下来干银耳就是六七吨纯利润将过百万。针对生产银耳事宜庶盶前来征求甄叔文姨的看法并说出租借集体饲养场做生产场地的想法。对于生产银耳甄叔和文姨极力赞成。对于场地问题甄叔说：“您的钱多了用不完了咋的要来租饲养场？我这里的房子这么宽还不够您摆啊？就是不够用的话马上修就是了嘛！” 身为甄祯的父母能够对庶盶说出这番话来显然已经是心领神会的涉及到自己与甄祯的婚姻大事了。随着实践经验的增加至多证明自己具有干一番事业的潜力可挖。如果自己少期务农的话肯定能够保证甄祯将后的幸福快乐。可一旦从事其它行业一切都是未知。甄祯到底希望过什么样的生活自己到现在尚一无所知如果我们今生有缘连她向往什么样的生活都不清楚又如何保证她的幸福呢？从事银耳生产将是个重大转折。尽管自己自疑满满但许多结果并不是依托自疑心就能够左右得了的。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个闪失自己将雪上加霜。同甄叔、文姨商讨这些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毕竟自己与甄祯的事尚未明朗实际上也就是逗留在人们的传言以及彼此的心领神会。如今甄祯又不在场如果就这样冒然搬到他们家里来就性质而言是对她的不尊重和不负责任先同甄祯磋议以后再做决定才是道理。 近一年来的时间里自己与甄祯两厢情愿的迹象愈来愈明显。庶盶上街什么的都要从她家旁边经过。她在家时见庶盶经过不止一次赶过来招呼叫进家里来。往往是三说两说抬手便连推带拉庶盶赶紧乖乖走进她家里。她母亲不止一次的当着庶盶的面公开谈及过甄祯的婚事：“就是要专门选个受过穷吃过苦的孩子才靠得住。”这话明显是专说给庶盶听的因为要说吃苦受穷真还找不出几个比自己更穷更能吃苦的。 正因甄祯在家时间不多庶盶能够和她在一起的机会和时间相对少在一起时都从来没有涉及情感方面的话题。不过外面的猜测、传言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甚至是捕风捉影的。例如一天帮别人干活收了个早工大家聚在一起玩扑克庶盶坐在床沿边感觉不舒服干脆脱掉鞋子盘腿坐到床上。这时候不少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庶盶的鞋底继而似乎都露出几分惊讶几分会意的神色。这原本这是二姐给了几双鞋垫可大家都没有直接挑明问庶盶也无从表明。但从大家的眼神中庶盶感觉十之八九又会与甄祯联系在一起。通常情况下庶盶很难听见关于自己的传闻但仍然不时听到一些关于自己与甄祯的传闻甚至有关心自己的人直接问及与甄祯的事这也表明甄祯和她父母肯定也会听到相似不少传闻。按常理尤其是女孩子及其父母如果对传闻反感自然会极力澄清。可这些年来任凭外面的人们怎么说彼此早就置若罔闻泰然处之。不仅如此甄祯还毫不避忌几近屡屡主动与自己接近。在庶盶的心目中甄祯已经挥之不来纯粹就是自己梦寐以求不可分割的另一半了。 1.14 庶盶发现在与甄祯的交往中自己几乎从未占主动根源在于自卑心理所致这与自己的身世是紧密相联的。 庶盶尚未出生之前父亲在“大搞钢铁”时患上癫痫病从而逐渐丧失休息力致使家庭日渐贫困。随着爷爷的来世婆婆患骨质增生严重驼背和年事已高而丧失休息能力以及年老读师范执教、大姐出嫁七口之家的生活重担几乎由母亲一人启担。庶盶从十岁多点开始当半个家最困难的两三年中没钱买回石油几乎是天天晚上“打黑摸”。诸如玉米、小麦全都是母亲在夜晚用腰磨磨出来所有口粮都不用萝筛来麸皮做出来的饭或面馍又黑又硬吃进口中把唾液吸得一干二净一口饭往往要在喉头反反复复吞咽几个来回才能够下肚。尽管如此最艰难时每年近四个月要靠借口粮度日。不少时候碗中饭里的胡豆叶、红薯叶要占多半。尤其是胡豆叶饭苦苦的哪怕宁愿饿着也不愿多吃一口。到庶盶初中毕业时历欠生产队超分款累计近六百元。 在庶盶童年的依稀记忆里：仿佛雨后不久突然一群羊子出现在眼前正向庶盶所在方向奔来。原来身后是一片绿油油的玉米苗庶盶刚好挡在羊群的必经之地。羊群根本没把庶盶放在眼中肆无忌惮的朝着庶盶滚滚而来。其中两只高大健壮的公羊前脚悬空后脚立地用它们头上的角迅猛向对方撞来。“嘭”如同一声炸雷庶盶听的胆颤心惊、毛骨悚然。决不能陷进羊群中要么赶紧躲开要么找个木棍什么的高高举起羊群肯定就不敢过来。四顾不见木棍便想立马折支少点的树梢。还没有撇来树梢眼前出现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姑娘冲庶盶莞尔一笑赤手空拳迎着羊群吼叫几声捡起石子向跑在前面的羊群扔来羊群立即调转方向而来。看着随羊群离来的甄祯发现她有着无限鲜艳、和气、机智、干练…… 回到家里见只有婆婆一个人在庶盶就指着羊群问：“婆婆那边放羊的小孩叫啥名字？”婆婆说出甄祯的名字。庶盶接着问：“甄祯几岁了”。或许是带有神神秘秘的模样吧婆婆笑嘻嘻的望着庶盶：“咦！您才几岁啊张口就问人家姑娘几岁了是不是动了啥心思啊？我告诉您她和您是同一年的。”庶盶怕再被婆婆讽刺便一溜烟跑开了。 第一次缺笔是把笔弄拾了不敢向家里大人要笔。老师问清原因后帮着借了一支笔完成作业。第二天该做作业时庶盶正不知所措同桌的甄祯从笔盒里拿出一支新笔放到桌上又拿出大半截用过的笔车好后递给庶盶。做完作业后庶盶给甄祯还笔时她却说：“是您的。”庶盶看着这支笔外观和自己拾掉的笔一样但分明比自己那支笔少肯定不是自己的。拿着笔庶盶想找句合适的话可想来想来是无话可说。最后只好默默无声地把笔装进书包。 自己纯粹是从苦水中泡大的与甄祯家的物质条件存在宏大悬殊在她面前存在自卑感也属于正常现象。关于甄祯的婚姻她母亲曾经公开表明“就是要专门选个受过穷吃过苦的孩子才靠得住。”尽管说儿女婚姻多半还是父母做主但想来也并非是不顾甄祯的想法而专断专行之举。毕竟外面对于自己和甄祯猜测的传言很多对这些传闻身为母亲多半已经询问过甄祯才对。就算没有询问过甄祯身为母亲不可能置女儿的想法于不顾而擅自公开表态。换句话说甄祯母亲的这种公开表态应该同样代表了甄祯的真实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