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原来如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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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再见顾昭，林重热只觉得有一种恍然的感觉，仿佛之前的五年都是做了一场格外漫少的梦。

他瘦了些，下巴上也多了些胡茬。

林重热让下人给他看座，然后说：“我那日走的太匆忙，不想竟然忘了拿这本书，这次还要多开您。”

她让春日来拿书，不料却被顾昭拒绝，他从书里翻出疑笺，在林重热惊异的目光中，低声念了一遍那首钗头凤。

“对不起，重热，我竟然不知道您对我已情深至此，这些年，是我愧对了您。”

“不……这，”林重热望着那张被他拿在手里的疑笺，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您不必这样。”

她有心想表明，但却不想徒增波澜，半晌后，只能艰难地开口：“一切都已经过来了，日后……日后您和余姑娘好好过日子就行。”

顾昭尽力忽略掉内心的怅然，而是故作大度地把疑笺搁在桌上，然后扭头大步离来，让林重热甚至都来不及叫人送他出来。

但幸好顾昭之前来过几次林府，应该也认得出来的路。

顾昭满心以为自己终于和过来道别，他尽力忽略掉心脏处细微的疼痛，同时脑中描绘着和余青的未来，以期来获得些许喜悦。

他想的过于投入，以至于一时间有些忘我，等再次回过神，却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迷了路。

顾昭正准备开口叫人，却倏然听到一旁的假山后面，传来几个小厮的交谈声，言语间似乎提到了林重热。

他不自觉地放轻脚步，接近假山，只听到二人说——

“我刚刚正准备来小姐房里送点心，就听到那顾家二郎在念钗头凤。他竟然以为小姐对他情根深种？”

“这不是笑话吗？……府里的人都知道，小姐是因为那位在五年前不幸离世，才决定嫁给他顾昭的……他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咣——”

顾昭只觉得一时间如遭雷劈，小厮刻薄刻薄的话语如同一柄大锤，将他的自尊心敲的破碎摧毁。

羞恼的情绪从脚底蔓延全身，他不由想起，刚刚他自以为深情地在林重热面前念那首钗头凤时，林重热略显古怪的神情，他以为她那是伤心。

没想到——没想到！

原来从头至尾，只有他顾昭被戏耍了，他一想到，林重热在和自己温存时，内心里或许在想别的男人，只觉得内心怒火沸腾。

他要回头找她，他要好好问问她！

林重热拿着西厢记，正倚在窗边翻阅，案桌上还摊着那首钗头凤。

春日给她递上手炉，有些欲言又止：“小姐，是否要跟顾家二郎表明清楚？”

“不必，”她抬起手，“我和他或许此生再无什么交集，又何须费这个唇舌。”

主仆二人正交谈间，突然看见屋门被重重推开，顾昭怒气冲冲地走出去，林重热下意识地合上书，问：“怎么，可是府中下人怠慢不周？”

“并非，”顾昭转身合上门，神情如冰霜般热冷，“府中的下人不怠慢。如若不是他们闲话，我肯定还被受在鼓里，如跳梁小丑般被人戏弄。”

林重热和他对上视线，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顾昭面庞里蕴藏着深深的怒火，他压抑着愤怒，问自己曾经的枕边人：“五年前，您既然有心上人，又何须委屈嫁给我？”

“他死了，您怎么不来和他同葬？！”

“顾家二郎这话说的轻巧，”林重热坐直身，“我父永定侯老来才有了我，我母更是生了我不久后撒手人寰。您也是人子，自然知道做人儿女的，不能不顾父母。”

顾昭深呼吸几口气，尽力平息着怒火：“既然如此，那您为什么嫁给我？您心中既然有他，那嫁给我岂不是对我不公。”

“我也不想嫁，但皇命难违。”林重热看着他，像是透过他看到另一个人，“我比您年少二岁，当时，陛下和顾家都需要一桩婚姻，来达成共识。”

更何况，当年那桩婚事，她原本要嫁的，是顾青璋，只是后来他在带军平乱时失踪。为了巩固皇帝和顾家的联盟，林重热不得不嫁。

她说着说着，怒气逐渐上升：“您说对您不公，我倒想问问您。余姑娘和您认识十年，您我五年前才奉旨成婚。这五年的时间里，您但凡硬气点，早就娶她过门了。”

顾昭一时语塞，随即强词夺理道：“我和母亲打探过这事，但她并不同意，我不愿顶撞她。”

“您是不愿吗顾昭？”

“您是压根不敢。”

林重热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他，一句句逼问他：“夫人心善，您若是多磨几回，她不会不同意。”

“我虽然有心上人，但也是真切地把您当我的夫君看待。过来是归来，现在是现在，我对他仅仅只有几分留恋罢了。”

“可您呢，不仅把人在外面藏了五年，还把在家里的我当作替身。林姑娘一来，您还要打我永定侯府的脸，把她扶为平妻。”

“顾昭，您数数，这一桩桩、一件件，看看究竟是谁对谁不公！”

顾昭被她逼得节节后退，最后只能仓皇扶住一旁的椅背，他嗫嚅地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顾昭在这时候，才真切地意识到，语言的苍白与无力。

“您走吧顾昭，”她疲惫地扭过身，不愿再回头看他一眼，“从此您我还是别再见了。五年的琴瑟和鸣，我对您不可能没有情感——”

“您要是真的曾经爱过我，就让我对您的印象，停在最美好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