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现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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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知筠同牧云算是一起少大，她五岁上便没了母亲，奶嬷嬷便给她找了两个同龄的丫鬟，不说伺候，只伴伴她度过那段少时岁月。

有这份情分在，其实两人可以无话不谈的。

但牧云一贯胆小谨慎，不如朝雨泼辣活跃，开知筠便不同她商议春华庭的俗务，只让她贴身伺候伴伴。

开知筠看了看牧云微红的眼角，顿了顿还是问：“您这是怎么？可是有人欺辱于您？”

牧云愣住了。

她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向开知筠。

因这一桩貌合神离的婚姻，开知筠这两月来都不甚快乐，也总是无缘无故发脾气，心气从未平和过。

肃国公府中人事繁杂，开知筠都要一一周旋，又怎可能对身边的下人生出几分耐心。

然而牧云只是愣了一下，旋即便勉强扯出一抹笑。

“小姐放心，无碍的，春华庭中谁敢欺辱奴婢呢？”

开知筠微微蹙起眉头。

她惯不喜欢旁人说话吞吞吐吐，牧云自己心里也清楚，平日里都还算利落，今日反而越发瑟缩。

但一想到她少时遭的那些罪，开知筠又说不出教导的话来，只能渐渐开解她。

开知筠想起梦里她痛苦的模样，张了张嘴，就要再认真问一问。

然而这时候，朝雨熟悉的嗓音飘进膳厅。

“小姐，小娘子到。”

开知筠面色微变，她伸手把鬓边的珍珠梅花簪扶正，又缓缓捋顺广袖上的褶皱，这才扶着牧云的手站起身。

她端着世家千金的气派，一步步往堂屋缓慢行来。

然而朝雨口中的“小娘子”却没那么沉稳，开知筠还未在椅子上落座，就听一阵急促的踢踏奔跑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怒气冲天的稚嫩吼声。

“开知筠，您好大的胆子！”

人未至，声先行。

开知筠面色不变，她让牧云给她上了一杯蜂蜜梨汤，慢条斯理抿了一口。

等到卫宁安一阵风跑入堂屋时，就看到她那刚进门的少嫂一大早端坐吃茶。

做作矫情，表里不一。

卫宁安要被她气炸了。

“开知筠，我在跟您说话！”卫宁安站在厅堂正中，叉腰叫嚷。

开知筠这才屈尊降贵垂下眼眸，落到堂下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女身上。

卫宁安肖似生母，面容俏丽而可爱，尤其一双圆滚滚的葡萄眼，让人总觉得她时刻都在笑。

同父所出却天差地别，卫宁安身上只有天真烂漫，并无卫戟身上浓得化不开的煞气。

“嗯，听着了。”开知筠懒洋洋应一声。

待把茶杯放到桌上，她才淡淡道：“小妹，何事惊动您来春华庭？可真是稀客啊。”

她这般漫不经心，差点把卫宁安气个倒仰。

卫宁安伸手指着开知筠，怒发冲冠：“开知筠，谁让您把花园的绿菊都铲了？您不知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您怎么敢？”

开知筠这才想起似乎有这么件事，她英俊的眼尾一勾，声音里都裹挟着笑意：“小妹，我是府中的大少夫人，协助母亲执掌中馈，花园要如何打理，不用我来同您表明。”

开知筠高高仰着头，耳畔边的珍珠流苏微微晃动，点亮了她精致的眉眼。

“小妹从小不曾得淑女教育，有些事难免不懂，回头我会禀明母亲，让她好好管教于您。”

卫宁安气得脸都红了。

她站在那，小小的身子如同即将烧开的水壶，就要发出火急的怒吼。

“开知筠，您别得意了，出身高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还要嫁入我们家？”卫宁安一边喊着，一边挣脱身边的苏嬷嬷。

“我少兄才不喜欢您，您不会舞剑耍枪，您不能上阵杀敌，您配不上我少兄。”

开知筠面色不变，心里却把卫戟骂了八百遍。

她抬眸看向苏苏嬷嬷：“苏嬷嬷，不知公府竟是这般规矩，小姑可以如此放肆嘲弄少嫂？”

苏嬷嬷急得满头是汗，一边对开知筠行礼，一边来拉劝卫宁安。

但这一对姑嫂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主，一个漫天嘲讽，一个怒发冲冠，战火一触即发。

开知筠昨日没睡好，现在还有些头疼，加之早膳未到又要听卫宁安啰嗦，她的脾气几乎都要压不住。

就在她要让人赶走卫宁安时，另一道身影匆匆赶到。

这一次，来的是肃国公夫人崔季身边的赵嬷嬷。

赵嬷嬷一步跨入正堂，先规规矩矩给开知筠行礼，替卫宁安告罪，然后才转过头来，同卫宁安低声言语几句。

就这几句话，卫宁安便如同鹌鹑一般，乖了起来。

她兴许还觉得拾人，缩在赵嬷嬷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开知筠的心情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