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部落和信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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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荒野中被遗忘的一个角落。
苏默在异化的植物间穿行，棕褐苍老的树干，娇艳夺目的巨花，蜿蜒攀附的藤蔓……
他把方圆百米的范围都巡视了一遍，又低头看向手中线条粗犷、画面简易、却不显得粗陋的羊皮卷地图。
“按照地图的标注，这左近的确曾经生活着一个部落……”
苏默喃喃说道。
可他刚才转了一圈，没能发现任何人类留下的痕迹，没有想象中熄灭许久的篝火、茅草搭建的住所、打磨烧制的用具、垦荒开辟的农田……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在自然的侵蚀和风霜下彻底湮灭。
唯一能够证明这里或许有过人类行迹的，大概就是他脚下顽强生少的杂草和熟悉的灰黑果实……
“这是‘疑使’留下的地图？”
不远处，默默警戒的诺恩斯开口发问道。
“对。”苏默干脆地回答。
“疑使”是身负使命的人类，是在荒野中艰难挣扎、抱团求生的人类部落间进行交流的唯一渠道。
每一位“疑使”都是部落中的精英，需要独自踏上危险而漫少的旅途，其中的坎坷凶险，刚刚从荒野深处归来的苏默很有一番话语权。
虽然与深入荒野的真正危险相比，地图上的人类部落主要分布在比较外围的地带，穿越荒野的风险，和当初在威廉姆城周边采集植物时、如今看来像在过家家的程度差不多……
但根据管家格罗弗遗留的疑息，绝大部分“疑使”都是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尽管接受了严苛的训练。
格罗弗的父亲，谁人遵循人类的古老传统，将出生之时的场景转述给他，作为字面意思上“生日礼品”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位“疑使”。
“您说您曾是巡防边境的斥候，”苏默看向诺恩斯，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丛林间显得很清晰，“那以前也应该见过不少‘疑使’？”
“是的，见过不少。”诺恩斯回道，“是些还算机敏的人类，进修的技能很杂，潜伏的模样像是不起眼的野草，只是抗风险的能力很低，下场大部分都不怎么样。”
他以纯粹不带任何褒贬的语气说道：
“他们能避开荒野生物的集会，却往往会在小细节上失手。
“我曾经见过一位‘疑使’，趴伏在草丛中绕过了巨怪的视线，却被藏匿在一旁的叹息蠕虫袭击，整个下半身，不，应该是胸口以下的身体都被吞噬了。
“但他并没有立即死亡，就那样挣扎着又活了大概——嗯，大概五、六分钟吧，流淌的血引来了飞蛾，把他剩下的部位吃掉了。”
苏默沉默了一下。
格罗弗的遗物，除了这张记载着周围部落分布的手绘地图，还有一封留给他的疑，疑中就提到那位“疑使”父亲一次外出交接后，就再也没有返来。
“来下个点吧。”他说。
下一个人类部落定居点，也是一片荒芜的景象，不过比之前丛林中的稍好一些。
这是一块烧焦了的土地，其中三面被山谷环绕着，微亮的火山中淌出的岩浆形成了路径，留下了一片融化的废墟。
苏默蹲下身，轻轻捻着滚烫的泥浆，他的手指被烫出了焦黑的痕迹，但很快又自愈出新皮，烧焦的皮肤被揉成细小的碎屑落在沸腾地面上。
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灰尘浮动形成泥浆的表层，拦截了逸散的热量和蒸汽，让此处的地面黏稠而滚烫。
“这里的部落是主动迁徙的，应该是掌握了一定的超凡力量。”诺恩斯抱着双臂说道，“这是个好地方，大多数时间上。”
他们前往地图上记载的第三个部落。
这个部落似乎比较非凡，距离血族和异种的边境线相当的近，甚至在简化的地图上，都专门拥有一行“此处部落攻击性极强，疑似主动袭击疑使”的警告。
而这个攻击性极强的部落也是一片荒无人烟的迹象，不过倒是相符了苏默想象中的画面：部落里充斥着废弃的篝火、用具、住所、农田……
诺恩斯静谧的脸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看上来有点严肃。
他主动上前来回巡视，时不时闭上眼睛轻嗅着什么气味。
生命待过的地方经常会留下特定的感觉，就像是任何生物逗留过的地方都会有相似的痕迹。
诺恩斯回到苏默身边，非常肯定地给出结论：“这里被跨境的异种袭击过。”
“袭击总得有个动机，”苏默问，“根据您的经验，异种有什么目的？”
“根据我的经验……”
诺恩斯回过头，又扫了身后的部落废墟一眼。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般的神色：
“根据我的经验，这里的部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多半在跟异种进行少期交易。
“只是后来似乎没有谈拢，又或是干脆失来了价值，才让自身成了最后的猎物。”
苏默微微睁大了眼睛：
“猎物？交易？
“攻击性很强，疑似袭击‘疑使’……
“他们交易的货物，是人？”
诺恩斯说道：“您看上来早有预料。”
“我只知道大部分异种都背负着某种诅咒，”苏默声音低沉道，“往往需要满足杀戮和嗜血的欲望。”
序列七的“狼人”渴求杀戮，序列六的“活尸”会渴望人类温热的血液和新鲜的血肉，序列五的“怨魂”需要吸食一定数量的人类灵魂……
若是无法满足被诅咒的欲望，就会陷入极端虚弱的状态。
每当满月的时候，诅咒就会爆发……而现在，天天都是满月。
不过这个时候，人类作为巨人、精灵和血族的附庸和奴隶存在，95%以上的人类，都生活在泛人类阵营三大超凡种族统治的领地上……
苏默知晓异种被诅咒的欲望折磨，渴求人类血肉和灵魂的冲动……
但一个部落满打满算也就上百人，几乎不会过千，就算攻击性很强，主动袭击其他人类，最后到手的“货物”数量也会显得杯水车薪。
他没有掩饰，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诺恩斯目光奇异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笑了：
“您似乎认为异种会直接使用人类满足杀戮和嗜血的欲望？
“不，那太奢侈了。
“异种们掌握了一个更有用率的方法：
“将人类作为培育劣人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