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也算是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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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穿着个正流行的银枪呢大衣，敞开的单排扣里面是高领的抓绒毛衣，就是头上戴着个崭新的**帽，让郑开国看上来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可也知道这只是以他几十年后的审美来说，单就放在时下里面正是这四九城里最流行的着装款式，缺的也就是一条少少的毛围巾，只是单就这身卖相要比郑开国强到没边了。 “赵丁丁，他是谁和您没关系。” 郑冬花转头看了眼歪着个头满脸打量的来人说了，后者方正的大脸上倒是仿佛没听见，瞅着郑开国点头哈腰道：“您好，我是赵丁丁，很高兴认识您——咱们回头见~” 一连串的作怪般自我介绍过，赵丁丁冲着郑冬花摆了摆手走了，后者满脸嗔怪的目送他离开，回过头后看向了桌子上的杂志，发现上面是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单词：“lancet？” “柳叶刀，世界上医学研讨最权威的期刊之一，我的论文发出来了。” 郑开国笑着说了后又纠正着她的发音，寇阳端着盘黄橙橙的点心到了桌边，放下后小脸皱了皱鼻头坐在了郑冬花旁边开口道：“这个，来的太晚了，除了点心连菜汤都没了，要不晚上再请您吃顿好的，这是什么？” “驴打滚，这个不错了，晚上的话我应该没什么时间。” 郑开国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个放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吃着，探手拿起两女瞅着的杂志刷的翻到了折好的页面，正好一左一右的两篇论文对应着放到了两女面前，开口道：“中英文对照版，不过现在还没传到国内来。” “还没传到国内？” 寇阳扫了眼面前的英文部分，目光却落在了桌子上另一本杂志上面，眉头微挑眼睛挂满了好奇：“时代~周刊？这上面的人，是您？” “对，作为共和国土生土少的我的发现填补了世界的空白。” 郑开国又夹起了个驴打滚吧唧吧唧吃着说着，笑道：“于是这本周刊就把我的照片当了他们这期的封面，咱也算是成名了，不过现在国内知道的人还不多。” 合上手中的《柳叶刀》，郑冬花从寇阳手中杂志上扫过郑开国的照片，满脸好奇道：“您说您要出国留学，和这个事儿有关系吧？” “您要出国留学了？” 寇阳拿着杂志的手一颤，小脸满是惊讶的抬起头，开口道：“上次——” “我才说了呢，寇阳您上次怕是说中了。” 郑开国微微一笑，又夹起个驴打滚塞进嘴里，只是瞅着食堂内其他沸沸嚷嚷的诸多年轻面貌，开口道：“不过现在消息还没确定，现在我过来是参加英语强化培训的，就顺便来看看您们俩，您们俩以后也要好好学下英语才行，知道了？” “那您给咱爹咱娘说了？” 从神情莫名的寇阳小脸上扫过，郑冬花是知道这位“同学”和“小姑子”对蝈蝈的心思，只是她也知道后者对于前者怕是没什么感觉，上次谈的时候还说还小什么的托词，也就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当即说起前些时间罗兰疑里所说的事儿：“罗兰昨天来到的疑里说您回家了——” “那次倒是没说这个事儿，留学也是在返来后才说的，咱爹咱娘还算是正当年，倒是我返来第二天咱娘来了公社初中上班，走之前我要是没时间的话，未来的两三年内两位老人就得靠三姐和四姐您了——嗯，前些时候我赚了些钱，这是折子和印章，凭借印章来取。” 郑开国说着放下筷子，从棉衣里面的汗衫口袋里摸出折子和印章，放在了郑冬花面前后继续道：“还有个事儿就是我上次回家逢到的，有机会的话让罗兰的表哥罗刚处理一下，看看有什么关碍没有。” “三千——” 下意识的接过存折看了看，郑冬花的注意力顿时就转移了，一双眼睛满是警惕的开口道：“您在哪赚的这么多钱？您来投机倒把了？” “嗯，也算是吧，就是倒卖了下小鬼子的电影票。” 对于不算是外人的两女，郑开国也就没有隐瞒的实话实说，这个事儿即便是被人捅出来也已经波及不到他，毕竟当时还有一半收入交给了学校，算得上是向学校花钱买保险的好汉股：“我谁人研讨项目需要自己筹集资金，我就用着学校的名义来赚了点钱，来历您倒是不用斟酌太多，现在看来这些钱是我走之前给家里留的压箱底儿钱。” 国人是有存钱的习惯，这个习惯在国家层面来看是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因为钱停在一个地方是不会发生价值的，相反银行还要给储户一定的利率，只有不停的流动才能不停的发生税收。 当然以这会儿的社会习惯来说，私人手中的钱也没办法来流动，房屋产权的买卖这会儿都是私下进行的，否则这笔钱在县里的府前路两旁，都能买套大点的院子了，单以赚钱为目的的话，这会儿买房子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原来您都存起来了，我还以为您只会花钱。” 郑冬花看了看存折上的数字只有不停的存入，也就知道这弟弟以前大手大脚换钱的印象是有些不靠谱，她还以为学校发的助学金都被他花了：“那您走的时候，不带点钱走？” “不让带，正好那边已经都安排好了，要是出来的话您就不用担心了，只是我要是没有和爹娘告别就走的话，他们要是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四姐您就替我担待下。” 全家人能够让郑开国担心的，还是老娘杜小妹，老爹在他看来就和院少当时说的那样，只要他的名声够大就算是给他老人家少面子了，只是老娘杜小妹来年就因为他没在家过年憋着个火，要是这次留学之前没办法再返来，那简单来计算的话都要两三年见不到，搁在过来的这一年一起算就是四年时间，杜小妹真的不一定能压住脾气。 而杜小妹压不住脾气，第一个倒霉的自然是郑富贵，可两口子间是怎么都不会伤了情感的，那么剩下的也就是这四个姐姐，大姐和二姐都出嫁了，等闲返来不了一次，返来的时候吃点闲气也有地方转嫁。 倒是三姐郑秋花和四姐郑冬花两人就比较麻烦，三姐郑秋花没有文化也就可以认为自尊心没有膨胀，即便是被杜小妹扯着打几下也不会多生想法。 唯一让郑开国担忧的就是郑冬花这个四姐，从小就和老娘的关系处在相敬如宾的程度，这会儿又考上了大学，要不是他在进修上稳稳的压了这姐姐一头，心气儿怕是要高上天来的，没入学的时候就嫌弃寇斌文化程度不高了—— “这个话您就说错了，咱是一个爹也是一个娘的，我怎么可能会让他们不高兴。” 郑冬花飞快的收起存折和印章说了，拿起筷子吃了口饭瞅着杂志上的郑开国笑脸，心中的好奇还是没有忍住：“您的英语过关了？” “过关就不来集训了，您们俩也要好好进修英语才行。” 郑开国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这姐姐听懂没有，只是这会儿当着寇阳半个外人他又不能问的清楚，瞅着两张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的面庞，笑道：“别等到要是以后有了机会您们也能出来，到时候抓瞎就坏菜了——” “哦，好！我们一定好好进修英语的。” 随着已经有些聒噪的叮嘱传来，郑冬花脑海中先是浮起了些许的不快，只是望着似曾相识的叮嘱，她的脑海中也就浮现出了来年这时候考完试等待通知的场面。 她那会儿还是善县供销社里的一名新保管，许多年龄相仿的同事有那走的近的，还在言语中羡慕她在考上工人后又能参加才恢复的高考，而那会儿郑冬花所想到的，便是眼前的这张面颊在前年春暖花开没多久后说过的话：“您别看他们比您多学了四年，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他们比您多学的那四年是一点用都没有，抛开了他们嘴皮子上的本事，真正的数理化知识还不如您我——” 那时，郑冬花认为这个弟弟不会骗她的原因是对于彼此的了解，也就是从那时起她才被说服跟着学了起来，为了来考那三里堡知青点知青们都考不上的工，只是没等她在完成这个愿望后，恢复高考的消息又为她打开了新的大门，于是在经过一场并不费劲儿的三天测验后，她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面，完成了其他社员几辈子都完不成的身份转变——社员，工人，大师长教师！ 而这一切的开始，都是从当年那次在春暖花开后的对话开始，那时候寇阳和罗兰才到了知青点里当知青，那时候的郑开国才是一个高中毕业回家务农的社员，然而只是经过一年的转变，这个社员完成了从农民到齐省状元的转变，而随着又一年过来，这位齐省的状元已经将他的名头扬到了天下！ 现在，这位自己曾经认为还没少大的弟弟，让自己好好进修英语！ 陡然间，郑冬花仿佛被人按下了记忆的回放键，两年前以来的郑开国所说的一字一句一叮一嘱接连浮现，当这些画面再次消失之后，她被自己的发现给吓住了：“蝈蝈要做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旁人只以为他是运气使然，但是这天下只有自己知道，他从两年前某个夜晚之后就截然不同了——只是提前一年来准备复习迎接高考，这就是天方夜谭了。” 郑开国还不知道自己某句话按下了郑冬花的记忆回放键，正好在这姐姐的记忆里面，当年她第一次见到寇阳的时候，便是发现郑开国私下里和新来的知青窃窃私语的时候，现在那么少的时间过来，没想到三人的身份已经完成了转变不说，连关系也完成了宏大的转变。 “您这一走，就得几年吧？” 捏着手中的筷子，吃着毫无滋味的饭食，寇阳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从杂志上收回目光，没想就见郑开国开口笑道：“所以我让您们好好学英语，到时候毕业的话来考留师长教师，那也才三四年后，咱们正是二十岁的样子，还是很年轻的——” “您要走的话，可能会是几年？” 听到寇阳的疑问，郑冬花才回过神来关注这个重点，郑开国也就知道这才算是重中之重：“那边的医学院进修是需要拿到大学毕业证才能来学的，比如您们俩拿到的这个毕业证，才只是报考医学院的基本条件，而进修时间上来说，倒是和咱们这边的差不多，四年。 但是和咱们不同的，是那边进修是以学分的形势来考核，学的哪个专业课可以参加考核，考核达标后便会给计分，如果能够在两年内拿到毕业的分数，那就可以申请提前两年毕业，所以我预计的是如果出来的话，最快最顺利最理想的情况下，也要两年的时间。” “那要是——” 寇阳雪白的小脸上明显松了口气，只是这位说的最快最理想最顺利的情况，那如果出点问题的话，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说法，好在这个时间是有限的：“最少也就是四年，对吧？” “对，最少四年，我就能返来。” 郑开国皱着眉头说完看到寇阳绷着个雪白的瓜子脸宛如彷佛做什么决定，当即飞快的开口接上道：“但是我返来后还会再出来，因为那边进修的情况是需要拿到医生的执业证，这个最快也要两三年，不过这其中就可以来回走动的，到时候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我会帮助您们出来留学，当然爹娘他们我会接走的，最起码会安排他们到梅奥诊所做个全身检查——” “您——” 郑冬花面色当即一变，她没想到郑开国会在还没出来的情况下就做好了打算，原本是想说那边进修您不一定行，可回想下这弟弟在过来一年内干出的成绩，她也就决定换个方向来说：“我听说国外的钱很难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