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玉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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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两个姑娘扯了身须眉装扮，混进须眉学堂，大谈政见经论。这须眉学堂也不全是好学之人，也有插科打诨的不务正业之徒，那日楚云京正巧逢上了，本想混着须眉身份询问几个须眉如何看待女子教书，结果碰上个混的，您说城门楼子他扯胯骨肘子，那纨绔以为楚云京是想跟他谈青楼艺馆的教习，什么哪家馆子里娇娘最美，哪家青楼姑娘调教的好。

听的楚云京一张嫩脸儿一会红一会青，当即想找个窟窿钻出去，真想给这纨绔子两拳，无奈只能扯个借口躲了，可那纨绔来了兴趣，依旧追着楚兄楚兄的喊。

返来后打听得知这人是永州州仓主簿王明那不学无术小儿子王珂。后来在化装来，只得躲着这王珂，实在招惹不起。

永州上下官员大几百人，听命于刺史，刺史之下谓司马、少史、各参军、各主簿，再就是州下县，县令、县尉、县丞等，这些大小官员也是常走动。袁家是商绅大户自然免不了跟永州官员打交道，孙德传话那天正是楚云京派钱观观来给各家送礼，女人家内宅的事自然要走动，哪家夫人哪天办个雅集，哪天邀来品茗，哪天哪家有个喜事办宴，这内宅夫人小姐的走动更是与男人们官场商场息息相关。出个小差子，明儿就成了全永州的笑话，露了头脸，后儿就成了全永州的名人。各家夫人也相看着各家小姐，想着给自家不争气的儿子找个好媳妇，如若身份低的，在这些人眼里自然是瞧不起。

楚云京从前常来走这些场，每每都是人群里最受欢迎的，只因他是京都楚氏，若单因为袁家的金山，这些自持清高的官家夫人小姐怕是看不上。更别提家境贫热的卫青姝，大家客气的称才女，尊卫师长教师一声夫子，其实里面不是这样，那些官家夫人们少与卫青姝搭话，嫌她娘家没有支撑，这些拜高踩低的好人家即使知道她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不会轻易相看卫青姝。

卫青姝玲珑心思，自然看得出来，往往有些丫鬟婆子都不给好脸色，这让她本高傲的心，不免落寞。这些年与楚云京玩耍，也只有她是真心待她的，众人总是这样世故，跟着她这种大家小姐来宴上，别人也赶上来巴结。

这些楚云京都看在眼里，走之前将这个心事告诉姨母，袁静川也答应她会帮卫青姝，她才安心些，又说了许多让姨母保重，多照顾外公之类的话。

年关已过，正月初六楚云京也该踏上行程。袁府门头下站了一大帮子人，为首袁势，左是袁廷及家眷，鲜少见舅父的家眷，今日大的小的都来了。右是袁静川和楚云京拉着手话告别，楚云京身旁围了卫青姝，卫青姝抹着眼泪。

马车旁侯着司妤和钱观观，上次罚了钱观观，后来返来得体多了，基本不说废话了，楚云京看着很是满意。

今日就一辆马车，没有行李，可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三日前，楚云京来后门惊的看呆了，足足十辆马车，每辆满满摞了四五个红漆落锁大箱子，箱子之大能把她装出去，箱子顶上盖着锦布，麻绳揽着。里头装有锦布绢衣、头面首饰、金玉瓷砂等数百件，楚云京直呼好家伙。

管家说找了镖局，到时同小姐一路走，她当即大喊不必，找人护镖恐怕山匪不知道这装的是金银细软，命官家现下就叫人运走，切莫与她一同走，这些东西如此招眼，即便是管道，先不说这得多走几天路程，万一路上逢到劫道的，那区区护镖的能保住自己吗？于是行李先走了三日。

袁府外，虽打了春，可热意不减，这日说是晴朗，但暖阳合了凉风，一束子人裹氅的、裹锦缎斗篷的、裹狐绒的，好不富贵。哭一通说一通，吩咐完这个告别了谁人。

这边袁廷眼神中只是有些不舍，再无其他情绪，他从夫人手里拿过一个匣子，打开递给外甥女：“这是舅父在京都置办的铺子，里头的掌柜伙计都是处事利索的，也不用费心，想来也算给您填嫁妆了，小京且收着.....”有些犹豫：“舅父.....。”

袁廷那声歉意终究是没有开口。

楚云京心里清楚，她并不想怨恨舅父，吸了吸鼻子，接过舅父手中的盒子，向袁廷道了声开。

又吩咐了众人一通，什么照顾好自己，多吃多穿，快些返来别染了病气。

一步三回头的踩上马车，马儿动了，她又打开窗子探出头，满心不舍的往人堆望，看着这些真心待自己的人，她是真的不舍，不知道将来等着她的是什么，往后怕是再也没有像这群人一样，以最真挚的情意待自己。

马车走的远了，再也看不见了袁府的门庭，她才不舍的关了窗。

心绪万千，此来怕是不再会听到外公的声音了。

全然听不见司妤和钱观观嘟嘟囔囔劝了自己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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